6 贞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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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呼吸,也可能是力气,徐令则是习武之人,不可能制服不了我,与我搏斗那人,虽然力气不小,可我拼死挣扎之下,他竟让我逃了,至少他应是不会武艺的……”
    姜离沉思着,“我此前便有过怀疑,如今得了你的肯定,便更该查了,要查明徐令则与何人私会、是不是新娘屠夫,都不算难,你只需安心等消息便可。”
    这般一言,付云慈又哽咽道:“我已声名狼藉,倒也无法苛责他人。”
    姜离不赞同地摇头,“你是为人污蔑,既是谣言,便定有澄清之日,裴少卿适才说已经查到了几分眉目,你等好消息便可。”
    付云慈哀叹道:“谣言是假,我遭玷辱却是真,姑娘在江湖长大不拘小节,但我长在长安,太明白女子声名尽毁的下场,女子贞洁与性命一般紧要,自古失了贞洁之人,倘若去死还可得一二同情,可若连死也不愿,那便是恬不知耻不配为女子,我如今……”
    姜离严肃起来,“付姑娘,何为贞洁?坚韧不屈为贞,品德高尚为洁,你如今只是受了伤,便真到最坏一步,女子的贞洁也从不在罗裙之下。那谣言正是要用‘贞洁’二字摧你心志,你若为此绝望寻死,岂非正遂始作俑者之愿?”
    付云慈听得怔愣,片刻后,她眼底阴翳微散,惭愧道:“枉我自幼读书,却不比姑娘坚强通透,姑娘说的不错,我不该自弃……”
    她往外间看一眼,“再怎么样,也要知道是谁在害我。”
    姜离心底微松,这时付云慈又道:“今日之事,请姑娘先瞒着我父亲母亲,阿珩性子冲动,但幸好有裴世子看着他,若他和裴世子问姑娘,姑娘便不必隐瞒吧。”
    姜离点头,付云慈道:“裴世子与我交集虽不多,待阿珩却极好,他人素来中正,值得托付,只是如姑娘所言,那些经历,我对着男子是万万说不出口的,如今得姑娘开解,若能让裴世子抓住那恶贼,也不枉我受这一场劫难。”
    听见此言,姜离一颗心算彻底落了地,“你放心,我明白怎么做,那徐令则如何办?他适才说不信外头谣言,但需听你亲口否认。”
    付云慈神色一时不忍,一时伤怀,最终摇头道:“查明内情之前,我与他不必多言,还要我亲口否认那无稽谣传,则更是可笑。”
    姜离应好,再为她请脉后出了内室。
    外间柳氏几人担心不已,见她露面立刻迎了上来,“薛姑娘……”
    姜离温和道:“夫人去给付姑娘喂汤药吧。”
    柳氏一听便知付云慈情志已改,立刻叫上翠嬷嬷几人往内室而去,徐令则这时上前来,“薛姑娘,阿慈如何了?”
    姜离面色微沉,“徐公子请回吧。”
    徐令则急切地看向内室,“可是……”
    姜离道:“公子若信付姑娘,何需得她一言?何况,她如今伤势未缓,公子见她,只会令她徒增伤心罢了。”
    徐令则欲言又止,付云珩哼道:“徐大哥,你我两家相交多年,事已至此,一切以我姐姐身体为重,你不会连这一点都为难吧?”
    徐令则面上青白交加,苦笑道:“这是自然的,那也好,改日我亲自向阿慈赔罪,回去之后我也会查那谣言来处,好好照顾阿慈吧。”
    徐令则说完拱手告辞,王妈妈几人也快步而去。
    他们一走,姜离便转身看向裴晏,然而这一看,却见裴晏的目光一早就落在她身上,准确的说,是落在她受伤的手上。她将手侧了侧,开门见山道:“裴大人,付世子,付姑娘已经将那日记得的告知于我,但此事,她也仅限你们知晓。”
    裴晏上前两步,付云珩也将门口的侍从遣远了些,姜离省去令付云慈难堪的细节,从头至尾将她那日遭遇说了一遍。
    付云珩气得眼瞪如玲,姜离话音刚落,他便愤愤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昨日姑娘怀疑的是对的,姐姐不可能轻易涉险,好一个徐令则,他和新娘屠夫是否有关先不说,可他竟然敢与其他女子私会?!”
    他恨不能追上去找徐令则讨要说法,但裴晏却蹙眉道:“有些古怪。”
    姜离疑问地看着他,裴晏道:“昨日我已调查过徐令则和徐府其他主人的行踪,徐老夫人和徐夫人未曾出门,徐将军人在巡防营整日未归,而徐令则正如他片刻前所言,他那日申时到了巡防营,至二更天才离去——”
    姜离疑惑道:“他在营中,可是时刻有人证?”
    裴晏摇头,“此事是从巡防营正门营卫处所得,但巡防营不止正门可出,再加上徐令则的身份,他若想掩人耳目,多的是法子躲过营卫,既有付姑娘证词,我自再派人细查,但她说凶手袭击她之后,再未发一言,倒有些古怪。”
    付云珩不敢置信道:“莫不真是徐令则?”
    姜离迟疑道,“你姐姐虽说那人一开始不愿意要她性命,但另一点她说的也对,徐令则是练家子,不可能制不住她,且此前已有五位受害者,只需要调查徐令则那几日的行踪,便可查出他是否有是新娘屠夫的可能。”
    裴晏颔首,“这不难,付姑娘可有仔细描述凶手身形?”
    姜离摇头,“她那时刚醒来,又中过迷药受过伤,只看出个清瘦轮廓……”
    裴晏点头,却又抱疑道:“她从碑林看到私会,再到走入竹林遇见凶手,前后不过两刻钟时间,若凶手不是徐令则,这也太过巧合了些。”
    付云珩心有余悸道:“这两年徐家势大,和我们府上渐有疏远,但要说他是新娘屠夫,那也实在叫人不敢相信——”
    姜离这时又问:“裴大人说已经查到了谣言眉目?”
    裴晏应是,“今日一早,伯府尚未来禀,我便已听到了流言,当下奇怪,便命九思去暗查了一圈,眼下得的线索是,流言是昨夜从东市传开的。”
    付云珩瞪大眼瞳,“东市?!东市夜夜笙歌,有什么消息在那里一放,第二日便能传遍整个长安城,真是有人故意害我姐姐!”
    裴晏继续道:“查到了几家最早流传此事的酒肆茶肆,但因东市夜里来往人多,具体何人传播尚未定论,还需要些时间。”
    正说着话,门外走来个年轻俊秀的小厮,正是裴晏身边的九思,他禀告道:“世子,衙门那边来了消息……”
    他话音一断,不知要不要继续说下去,裴晏道:“直言。”
    九思忙道:“说钱姑娘的颅骨和下身找到了,仵作已查验过,还是没有太多线索,也依旧无法断定死者是否在生前遭受侵犯。”
    姜离听得皱眉,“还无法断定死者是否受过侵犯?”
    裴晏沉声道:“不错,夏天的三位受害者遗体腐烂的厉害,后两位受害者一是分尸太碎,二是凶手有意令尸体腐坏后再抛尸,再加上衙门的仵作年轻,尤不擅验女尸,凭现有残损的遗体,他至今无法给出定论。”
    姜离默了默,又往内室方向看了一眼,想到付云慈痛苦的描述,她定声道:“裴少卿可能让我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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