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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脱在一旁的外套突然传来手机的振动。
    我轻轻拍了拍波岛的脑袋。她还是闷头抱着我。我只好直接拿来外套,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彼时,佐久早君还与我聊起黑尾走街串巷拉人比赛的事,我听得津津有味,一边忍俊不禁地接话,一边看也没看地划开接通键,把手机贴到耳边。
    “喂,”我话音还带着笑意,接听道,“你好。”
    “你好,新奈。”
    一道年轻、平静、清亮的嗓音从听筒那头模糊地传到耳畔。
    居酒屋人声鼎沸的喧嚣令我一时听得不真切,我却本能地一怔。某种在无数梦境里印证的熟悉感在愈发强烈的直觉中擂响,升腾。好像有那么一瞬间连桌边同事压低的交谈声都变得遥远。
    但也只是一瞬。
    我下意识放轻呼吸,飞快地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来自【保镖】。
    听筒隐约又漏出声响:“还是说——”
    我把手机贴近。男孩的声音听上去心情还不错,让人情不自禁地联想到他轻笑时的模样。
    “……ciao,你才听得比较习惯。”
    我终于确认这不是错觉。
    兴许是酒精作用,心跳在胸膛里活跃地、怦怦地打着鼓。我张了张嘴,刹那间,想说的话很多,应该也是因为太多了,才纷纷堵在喉咙,最首先地让出一个名字来:
    “里包恩。”
    “嗯。”他说,“你那边很吵。你在哪?”
    我刚要简单回答,半拱在我腰腹处的醉鬼猝然动了动,猛抬起头,朝我傻笑着喊。
    “新奈,小新奈,你腰真的好软,好好摸……唔唔呜。”
    我嘞个大神,谁让这尊祖宗喝酒的?
    我霎时心脏骤停,汗流浃背,一手死死捂住波岛的嘴,一手亡羊补牢地把手机贴紧耳朵。临时打到一半的腹稿全数抛之脑后,我对着沉默的听筒,语速加快道:
    “我在和同事吃饭,喝了点酒。你已经到了吗?”
    “还没,我三个小时后的飞机。”里包恩答。
    “好,到了给我打电话。”我徒手制裁酒品不好又乱折腾的同事,抽空道,“我先挂了,待会联系。”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哼了一声,我听不太清,“行。”
    电话挂断,我才舒了口气。来不及整理刚才接到来电时纷繁杂乱的想法,我盯着闹够了又像死鱼一般趴到我腿上的波岛,再抬眼一看。
    野末前辈也喝得有点高了,耳朵红红的,扶着额头犯困了还在夹菜;
    佐久早君和外川倒是没怎么喝,两人如同真正的精英一样面色平静地交流工作经验;
    外川还时不时帮野末把戳了半天没夹到的菜夹到碗里。
    见我打完电话,他俩也停了下来,注意到目前直接喝倒了两个的局面。
    我们面面相觑,决定就此结束聚餐。
    佐久早有开车来,正好能把四个人挨个送回家。先是把波岛送到,她的合租舍友忙不迭出来接她。接着是我。
    我下了车,和他们告别。
    今晚月明星稀,没有飘渺的乌云,月光皎洁而温柔地为东京系上朦朦胧的面纱。
    我拎着公文包和外套,慢吞吞地上楼。上到一半,才蓦地记起在居酒屋喧闹间接到的电话。
    好像不是假的。
    我一面爬楼梯,一面掏出手机。
    通话记录尤为显眼地标示着一通刚拨来不久的来电。
    我忽然开始期待,却又为心底泛起的微妙的开心而感到不齿:虽然里包恩还没说具体情况,但他没有回去,很有可能说明他并没有找到返乡的办法,这次白跑一回。
    饭馆实在太吵了。我迟来地意识到,我忘记注意听他的声音里有没有疲惫。
    刚冒出头的雀跃顿时被理智压扁。
    我借着楼梯间的灯光慢步上楼,走到我家楼层的楼道口转角之际,迎面陡然撞见一个眼熟的高挑身影。
    “铁朗?”
    “耶?”黑尾倏地停下脚步,“你才回来啊,怪不得敲门没人应。”
    仍然一身浅色西装的社畜老朋友稍稍后退一步。我顺势踩上最后一个台阶,“我去聚餐了。没人应怎么不打我电话?”
    男青年摊了摊手。
    “我倒不是直接来找你,只是勇二家说要今天请我吃饭,吃完想顺便看你在不在,打个招呼,免得你又喝得烂醉。”
    我:“我都说我没醉了。”
    黑尾:“嗯嗯,哦哦,是是。”
    我隔空踹他一脚,黑尾大动作地闪避。
    现在天色也有点晚,不仅是他,我回家了也要继续赶材料,因此我们默契地谁也没留谁,只站在楼道口闲扯问候了一会儿。
    嗡嗡。
    手机震了又震。我拿起来看,还是保镖的来电。
    对于路上碰见进行短暂寒暄的朋友来说,另一个人被打断去接电话,意味着通话结束后也该说再见了。
    我和黑尾对视一眼,他相当上道地扬了扬下巴,示意我接,而他自己则也拿出手机翻看。
    我扭头看向走廊外悄无声息的夜空,接听:“喂?”
    “吃完了?”里包恩问。
    晚上的居民房楼梯口安静得能够听见风打树叶的沙沙声。相比起居酒屋,男孩的声音可以说是无比清晰地贴在耳边。
    “吃完了。”我说,想了想,补充一句,“你大概几点到?反正也要周末了,我去接你。”
    里包恩不置可否,“是喔。你在家么?”
    “在。”
    在我回答期间,黑尾从手机里抬头,看了看我后一顿;他不知道瞥见什么,朝我轻轻招了招手。
    我疑惑地凑过去。青年弯下腰,在我额角的发丝摘下不知何时沾到的线绒似的灰尘,然后露出一副颇为嫌弃的表情。
    神戳戳的。
    我面无表情,瞪去一眼。手机听筒则接着传来里包恩沉稳的声线。
    “那就不用来接我了。”
    他的语气如常,没什么变化,也听不出情绪。我只当他是觉得我去接机很麻烦,不如他自己过来更快,于是点点头,目光从夜景和黑尾身上挪开,应道:“你坚持的话——”
    话音未落,没说出口的“也行”猛地凝滞在喉咙。
    我仿佛吞了两斤鱼刺,连握着手机的手都僵在耳边。
    只见一个人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楼道台阶下的转角处,一手也拿着手机通话,一手插在裤兜里。黑西装,黑礼帽,卷鬓角,年少却身形修长。
    昏暗的楼道灯将其影子斜斜地拉长,近乎冷峻地折映在白墙上。
    而他本尊微微抬头。那难辨心绪的、平静至极的目光从帽檐下望来,准确地抓住了我的视线。
    我的异样过于沉默,黑尾发出了不解的声音,诧异地顺着低头看去。
    里包恩跟鬼一样站在楼梯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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