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龄、肤色、语言的人对着镜头说同一句话:“我曾被迫忘记,现在我要记住。”
而周野,则开始整理那些封存在铁柜中的录音带。他选出了三十六段最具代表性的故事,准备在仪式当晚逐一播放。其中一段属于一位老兵,他曾亲手执行过“情绪净化”任务,直到某天发现自己名单上的最后一个名字竟是自己的亲妹妹。“我把她送进了封闭中心,”他在录音里哽咽,“他们说她‘传播负面情绪’,可她只是在葬礼上不肯停止哭泣……三年后我去探望她,她看着我,笑着说‘我现在很好’。那一刻我知道,我已经杀了她两次。”
春分当日,天空澄澈如洗。全国各地悄然聚集起人群。有的站在废弃工厂顶楼,有的围坐在乡村祠堂前,有的在地铁站出口拉起横幅。没有人组织,也没有口号,但他们胸前都别着一朵白花,象征对逝去真实的哀悼与重拾。
午夜钟声敲响时,全球三千多个自发站点同步启动“共忆”系统。无数人戴上脑波环,闭上双眼。
周野坐在院子里的老藤椅上,按下启动键。
画面浮现??妹妹踮脚偷糖的身影再次出现,但这一次,记忆延续了下去。她跑出门,在院角撞见一只受伤的小鸟,蹲下身小心翼翼捧在手心,抬头对他说:“哥,它疼吗?我能感觉到它在发抖。”
泪水顺着他脸颊滑落,滴在膝盖上,洇开一片深色痕迹。他没有擦,任由情绪如潮水般涌来又退去。他知道,这不是软弱,而是灵魂重新学会呼吸的过程。
与此同时,世界各地的画面正通过匿名节点汇聚成一场无声的洪流:
一位日本老人梦见亡妻端来一碗热汤,轻声说“辛苦了”;
一名巴西少女第一次清晰记起母亲被逮捕前夜紧紧抱住她的温度;
伦敦街头,一对情侣相拥而泣,因为他们终于能坦然说出“我爱你,尽管我们经常吵架”。
这些片段未经剪辑,原始而破碎,却拥有击穿冷漠的力量。
二十四小时内,#春分记忆行动视频被转发超过八千万次。联合国秘书长发表声明称“人类情感不应成为国家安全的牺牲品”;法国宣布成立首个“记忆修复基金会”;冰岛议会全票通过法案,禁止任何形式的情绪操控技术应用于公民。
然而风暴也如期而至。
三天后,国际刑警组织发布通缉令,指控林然涉嫌“非法构建跨国神经网络”,并冻结其全部资产。他的公寓遭突袭搜查,设备尽数没收,本人下落不明。同日,六名参与直播的技术人员在不同城市被捕,罪名均为“危害公共信息安全”。
压力如铅云压顶。
苏清瑶连续几天彻夜未眠,翻阅法律条文,联系人权律师,试图寻找突破口。她在日记本上写道:“我们以为真相足够强大,但它需要盾牌。否则,再亮的光也会被黑暗吞噬。”
陈默则带着一支小队秘密潜入东部数据中心旧址,试图恢复备份服务器中被删除的日志文件。他们在地下三层发现一间隐秘实验室,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世界地图,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镜界”残余节点的位置。而在中央控制台,一台老旧终端仍在运行,屏幕上不断刷新着一行字:
【同步率下降。个体觉醒数量超出预测模型。重启方案待激活。】
“他们在准备第二代系统。”陈默低声说,“不是压制,而是诱导??让人自愿交出情绪控制权,美其名曰‘心灵疗愈服务’。”
他们拷贝了部分数据,撤离途中遭遇伏击。两名队员重伤,一人失踪。陈默左肩中弹,靠一枚烟雾弹才侥幸脱身。
消息传回基地时,周野正坐在收音机旁,听着一段来自非洲难民营的录音。那是一位母亲讲述她如何在战乱中丢失孩子,又被强制注射“情绪稳定剂”,从此再也感受不到悲伤。“我以为我不痛了就是解脱,”她说,“可当我看到别的母亲抱着死去的孩子嚎啕大哭时,我才明白,我没有解脱,我只是死了。”
他关掉录音,站起身,眼神清明如初雪。
“从明天起,我们不再隐藏。”他说,“把所有证据公开,包括李昭的录像、赵临川的日志、刘振国的调查报告、还有这些年收集的每一段证词。我们可以被抓,可以被封杀,但不能再沉默。”
于是,“记忆档案馆”正式上线。
这是一个完全去中心化的分布式网站,存储着两万余名幸存者的口述史、数千小时的影像资料、上百份政府内部文件。任何人只要有基础网络设备,就能访问、下载、复制、传播。首页只有一句话:
**“这里没有答案,只有事实。你敢看吗?”**
上线首日,访问量突破四亿。第二天,服务器遭到大规模DDoS攻击,三十多个镜像站点随即在全球各地自动启用。第三天,一群匿名黑客攻破三家主流媒体数据库,将“档案馆”链接植入其首页头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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