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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北环路康复中心,一名抑郁症患者睁开眼,泪水滑落:“原来我一直没被忘记……”;地铁站角落,流浪歌手拨动吉他弦,唱出一首从未写完的歌,歌词竟是他父亲生前未寄出的家书内容。
整个城市,开始集体回忆。
而在气象站顶端,那台老旧雷达天线微微转动,发出一声悠长的嗡鸣,如同告别。
第二天清晨,新闻播报员的声音传遍大街小巷:
“昨夜,全国多个地区出现短暂意识共鸣现象,专家称可能与废弃神经网络残余波动有关。目前无人员伤亡报告,但心理学界呼吁关注民众情绪波动……”
林然坐在窗边,听着收音机,嘴角微扬。
苏清瑶递来一杯热茶:“你觉得他走了吗?”
“也许吧。”林然望着远处升起的朝阳,“或者,他只是终于学会了放手。”
陈默站在门口,戴上墨镜:“接下来呢?”
“继续活着。”林然站起身,“去听更多的故事,去看更多不肯闭上的眼睛。只要还有人愿意讲述,我们就不会停下。”
周野站在阳台上,手中收音机正播放一首老歌。旋律简单,歌词模糊,但他听得认真。风吹起他的衣角,阳光洒在肩头。
他不知道这首歌是谁写的,也不知道它讲了什么爱情或离别。
但他知道,这一刻,他是真实的。
而真实,从来不需要被证明。
数日后,一份匿名文件被上传至公共档案库,标题为《镜界白皮书:关于情感、控制与人类尊严的反思》。作者署名空白,但在文档末尾附有一段手写体留言:
>“我曾以为,消除痛苦便是慈悲。
>后来才懂,真正的温柔,是陪你痛着,却不替你闭上眼睛。
>致所有不愿被‘治愈’的人:
>你们的眼泪,比我的完美世界更真实。”
该文件在七十二小时内被下载超过千万次,社交媒体掀起“记忆运动”浪潮,数百万人主动分享自己最痛苦却最珍贵的经历。#我不愿被抹去成为热搜第一。
与此同时,全球十三个国家宣布立法限制神经共感技术的临床应用范围,联合国成立“意识伦理委员会”,林然、苏清瑶、陈默被列入首批顾问名单。
周野搬进了城郊一间小屋,门前种了一棵梨树。春天来时,花开满枝。他依旧听不懂别人的情绪,但他学会了观察??看风吹树叶的姿态,看鸟儿如何筑巢,看邻居老太太每天给同一株野菊浇水。
有一天,那老太太笑着问他:“你不觉得这花难看吗?”
他想了想,说:“它活得很久。”
老太太愣了一下,然后笑了:“是啊,它每年都开,从不嫌弃这片土贫瘠。”
那天晚上,他又梦见了妹妹。
她坐在梨树下吃西瓜,汁水流到膝盖上,她抬头看他,笑着说:“哥,今年的瓜特别甜。”
他醒来时,天还没亮。
但他没有流泪。
他知道,有些记忆不再是为了疼痛而存在,而是为了提醒他??他曾被人深爱过,也因此,值得继续活下去。
城市依旧运转,危机未曾彻底终结。新的“回归中心”在暗处萌芽,资本集团试图将“普罗米修斯模型”商业化,甚至有政客公开宣称:“我们需要更高效的共情管理系统。”
但这一次,人们开始质疑。
学校里,老师带领学生讨论:“如果幸福可以被设计,那它还是幸福吗?”
社区中,幸存者组成互助小组,彼此讲述创伤而非隐藏它。
街头壁画悄然出现,画着哭泣的脸、紧握的手、黑夜中的灯塔。
林然走过一条老街,看见一群少年围坐在喷泉边,其中一个正在朗读一封信:
“亲爱的自己:
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觉得没人懂你。但请你撑住。十年后,你会遇到三个陌生人,他们会带你走进一场风暴,也会让你第一次觉得自己真正活过。
所以,请别放弃。”
信纸落款写着:2043年?某个醒来的清晨。
林然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将手插进口袋,握住了那枚早已停摆的神经接口芯片。
它冰冷,沉默,再也不会发光。
但也正是它,带他走过了最黑的夜。
太阳又一次升起。
这一次,没有人想要逃避它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