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6章 真是坑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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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人踏上西行列车。沿途风景由绿转黄,再由黄变褐,最后进入一片苍茫戈壁。风沙拍打着车窗,像无数细小的手在敲打。
    抵达定西当晚,当地一位老向导听说他们的来意,沉默良久,才低声道:“那地方……邪性。八几年有个记者想去拍照,进去就没出来。后来搜救队找了三天,只捡到半截鞋带。”
    “您知道为什么吗?”李知遥问。
    老人摇头:“我不知道有没有鬼,但我知道,有些话埋得太久,会变成石头压人心。”
    第二天清晨,他们驱车前往气象站遗址。残垣断壁伫立在荒原之上,屋顶塌陷,门窗尽毁,唯有地下室入口尚存。铁梯早已锈断,众人用绳索垂降而下。
    地下室内空气凝滞,布满灰尘。手电光照出角落一堆倒塌的档案柜,柜门半开,露出几本烧焦一半的笔记本。
    “这不是我们要找的。”大宝喃喃道。
    就在这时,李知遥突然指向墙壁:“你们看!”
    水泥墙上,刻着几行极浅的划痕,像是用指甲或石片硬生生抠出来的。她掏出相机拍摄,又用湿巾轻轻擦拭表面,终于辨认出内容:
    >“我没有力气了。
    >饥饿让我记不清日期。
    >如果你还活着,请去找张秀兰的女儿。她在兰州福利院,编号LZ-0415。
    >我答应过她妈妈,要让她读书。
    >别让孩子们再吃观音土。
    >??婉清”
    字迹歪斜颤抖,最后一笔拖得极长,仿佛书写者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
    所有人静默无声。
    这张秀兰,正是录音中提到的那个抱着婴儿在雪地里走了十里求医、最终疯掉的女人。而她的女儿,或许就是那个编号LZ-0415的孩子。
    “她到最后还在想着别人。”林小满声音哽咽。
    他们立即联系兰州民政局查询福利院历史档案。由于年代久远,资料残缺,但经过多方辗转,终于查到一名叫“张晓梅”的女性,1960年入院,1975年被一对教师夫妇收养,现居成都,从事特殊教育工作。
    大宝拨通电话时,对方正在辅导一名聋哑儿童写字。
    “请问您认识苏婉清吗?”他问。
    电话那头长久沉默,接着传来一声极轻的抽泣:“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我妈临死前,攥着一张照片,上面是个穿蓝布衫的女人,说是她的恩人。她说,要是没有那个人,她活不过那个冬天……”
    原来,苏婉清曾在雪夜背着发高烧的婴儿步行二十里送医,自己险些冻僵。医生问她为何拼死相救,她只说:“她是别人的女儿,也可能是我的妹妹。”
    挂断电话后,大宝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灯火。他忽然明白,苏婉清之所以选择沉默地记录,是因为她深知控诉解决不了饥饿,愤怒换不来粮食。但她可以用一支笔、一台相机、一卷磁带,为那些即将消失的人留下存在的证明。
    几天后,张晓梅专程来到北京。她在南锣鼓巷记忆驿站停留整整一天,听完母亲的故事,抚摸那台播放录音的老式留声机,最后在留言簿上写下:
    >“谢谢你们,让我知道了妈妈曾经怎样活过,又怎样被爱着。”
    这句话后来被制成展板,挂在展厅中央。
    与此同时,“蜂巢系统”迎来一次重大升级。开发者引入区块链技术,使每一条上传的数据都无法篡改且可追溯源头。更重要的是,他们设计了一套“声音接力”机制:每当有人完整收听一段历史录音并提交感言,系统便会自动解锁一段新的未公开资料。
    一场无声的觉醒正在蔓延。
    校园里,学生们组织起“听见计划”,利用课余时间采访祖辈,录制口述史;社区中心开设“记忆课堂”,播放苏婉清的录音片段;甚至连一些退休干部也开始主动提供当年未曾公开的笔记与信件。
    然而,风暴也在酝酿。
    某天凌晨,SWQ平台遭遇大规模DDoS攻击,主服务器一度瘫痪。技术团队追踪IP发现,攻击源分散在全国多个城市,但指令高度统一,疑似有组织行为。更令人警惕的是,几家原本支持“民间记忆工程”的自媒体账号接连被封,理由均为“传播不实信息”。
    大宝知道,触动某些人的神经了。
    但他没有退缩。反而在平台首页发布一篇公开信:
    >“我们不是在翻旧账,而是在补课。
    >一个民族的强大,不在于它有多少辉煌,而在于它能否直面自己的伤痛。
    >苏婉清用生命保存真相,我们至少该有勇气听见。
    >若因此获罪,我愿承担全部责任。”
    信末署名:**南锣鼓巷守灯人**。
    奇迹般地,攻击在三天后停止。没有声明,没有解释,就像一阵风吹过便悄然退去。
    而真正改变的发生,始于一场意外。
    某中学举办“听一段历史”活动时,一名学生回家后问父亲:“爷爷是不是吃过观音土?”父亲震惊之余,首次向家人讲述了自己童年经历:全家五口人饿死四人,他曾靠啃树皮活下来。这段视频被上传网络后引发热议,数万网友留言分享家族记忆。
    一夜之间,“寻找你的1958”成为热搜话题。
    越来越多普通人开始翻箱倒柜,找出祖辈留下的日记、信件、粮票、病历单,拍照上传至SWQ平台。有人附言:“这些东西藏了几十年,现在我想让它见见光。”
    大宝每天审核数百条投稿,常常看到深夜。有一次,他打开一封匿名邮件,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照片:一群孩子围坐在土屋前,脸上带着菜色,却努力笑着。背面写着:“1959年冬,李家湾小学合影。我是后排左二,如今唯一活着的。”
    他久久无法合眼。
    春天再次降临南锣鼓巷。槐树新叶茂盛,“哑巴梅”的蒴果裂开,黑色种子随风飘散。据说,在巷子尽头的老井旁,已有几株幼苗破土而出。
    大宝站在院子里,听见隔壁小孩哼唱一首新编的童谣:
    >“梅花不开口,心事藏三年。
    >风吹一声响,眼泪落满田。
    >有人记下来,不怕天遮眼。
    >明天太阳升,照亮旧纸篇。”
    他笑了笑,走进屋内,打开电脑。
    SWQ平台今日新增数据:文本记录873条,音频文件42段,图片资料156幅。系统自动生成年度报告草案,标题为《重生的可能:民间记忆的复苏与扩散》。
    他在文末加了一句:
    >“她种下的种子,正在长成森林。”
    窗外,铜铃轻响,风穿过枝叶,送来远方的消息。somewhere,又一座村庄建起了“记忆角”;somewhere,一位老人拉着孙子的手说:“今天我要讲个故事,关于一个穿蓝布衫的阿姨……”
    而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一朵白色的“哑巴梅”正迎着晨光,缓缓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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