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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查职务的老人匿名寄来笔记,写道:“我知道自己做过错事。请把这些交给能原谅的人。”
然而暗流仍在涌动。
六月中旬的一个傍晚,纪念馆突遭断电。安保系统瘫痪近四十分钟,监控记录显示,电力井盖被人撬开,线路遭人为剪断。警方介入调查,却发现作案工具上戴着手套,现场未留下指纹。周野调取周边商铺摄像头,发现一辆电动车驶过巷口,骑手穿着外卖制服,头盔面罩完全遮住脸。
“不是巧合。”他在电话里语气凝重,“他们不想让我们继续下去。”
我沉默片刻,反问:“你说,如果我们停了,那些等着说话的人怎么办?”
他没回答,只说:“我已经把最新一批数据加密上传至柏林节点。另外,我在开发一个新程序,叫‘萤火协议’??只要任意两台参展设备联网,就能自动共享局部内容。就算服务器全毁,展览也不会消失。”
挂掉电话后,我独自走到地下展厅。这里正在进行布展调整,《被禁之声》特展即将迎来第二阶段:展出从武威军营拼接出的《论情感的政治豁免权》全文。这篇写于1962年的文章提出一个惊世骇俗的观点:“当国家以统一思想为名压制个体表达时,它已在本质上背叛了人民主权原则。”
展板旁,我们将放置一台老式打字机,供参观者敲下自己的“豁免宣言”。第一位体验者是吴德海的孙子,那个写作文称爷爷为英雄的男孩。他认真打出一行字:“我有权记住我不想忘记的事。”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我回头,看见一位穿灰布衫的老人拄拐而入。他站定在沈昭照片前,久久不动。
“您是……?”我轻声问。
他转过身,眼角有颗黑痣。“我是陈明远。”他说,“哈尔滨那位乡村教师,是我父亲。”
我震惊得说不出话。眼前这位瘦弱老人,竟是当年在村小代课、留下梅花印记的陈明远方才通过寻人启事找到我们,却没想到亲自来了北京。
他缓缓坐下,从怀里掏出一本破旧笔记本。“这是我爸留下的。他在1974年夏天见过沈昭先生最后一面。那时沈先生已被软禁,但他们偷偷见了一次,在南锣鼓巷后街的茶摊上。我爸说,沈先生看起来很疲惫,但仍坚持讲完了三节课。”
他翻开笔记,指着其中一页:“这是沈先生口述,我爸记录的。题目叫《给未来教育者的十二封信》。”
我的心跳加快。这极可能是从未面世的核心文献!
“我可以捐出来,”陈明远看着我,“但有一个条件??你们必须把它念给更多老师听。”
我郑重点头。
当天夜里,我们组织专家连夜扫描、校勘。文字虽因年代久远而模糊,但内容震撼人心。第七封信中写道:
>“亲爱的后来者:
>教育最危险的时刻,不是学生不愿学,而是教师不敢问。当你发现自己只能教标准答案时,请记住:真正的知识,始于疑问,终于良知。哪怕你只能在一个角落说出一句真话,那也是光。”
第八封信则专门谈及女性命运:“我见过太多聪明的女孩,在十四岁就被迫放弃读书。她们不是笨,是被剥夺了做梦的权利。请替我告诉未来的女孩子们:你们的大脑,不该成为任何人手中的嫁妆。”
我们决定立即启动“十二封信”全国巡讲。第一站选在山西吕梁山区的一所女子中学??那里至今仍有女孩因贫困辍学。我和林小满、周野一同前往,带上投影仪和便携音响,在操场搭起简易舞台。
当晚,三百多名师生围坐一圈。当我念出第一封信的开头:“致所有尚未熄灭好奇之心的你……”许多女孩低下头,有的默默擦泪。
一位高三女生站起来说:“老师,我爸妈让我明年嫁人。可我想考大学。”
全场安静。
我问她:“你想学什么?”
“心理学。”她声音很小,但坚定,“我想帮像我妈那样总躲在屋里哭的女人。”
那一刻,我知道沈昭的信,真的抵达了需要它的地方。
回京途中,接到伊犁方面来电:守望树林又有新发现。一名护林员在清理枯枝时,于一棵较年轻的梅树根部挖出第二个陶罐,里面藏着八封信,署名仍是“李志国”,但笔迹明显虚弱许多,日期集中在1978至1980年间。
其中一封写道:“同志们,我的身体不行了。医生说是长期营养不良加冻伤后遗症。我不怕死,只怕这些信等不到春天。请whoeverfindsthis,帮我把最后一封,寄到南锣鼓巷37号。”
最后一封信没有收件人,只有短短几句:
>“昭兄:
>我走了。梅花种完了,信也写尽了。
>若有来世,我还愿做你的学生。
>届时不必躲藏,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