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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在一辆马车里醒来，看着身边陌生的环境和周遭那个自己虽然陌生但却莫名亲近的的男人，面色露出几分警惕。
她下意识将手抚上腰间，但原本应该有护身匕首的地方如今空空如也。
腰间的配饰也全都不见了。
“你是谁？这是哪儿？”没有了武器的她知道自己的战力值不过是比普通女子强一些，根本没法跟男人相提并论。
更何况眼前这个人神色不变，看着估计也有些功夫傍身。
看着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希赛难得露出有几分恐惧的模样，陈鸣心中感慨万千。
希赛如今在他看来，不过是一只被剪了指甲的猫咪，也就会哈人而已。
“我叫陈鸣，是你的……朋友，你受了伤，别激动，也别害怕。”
陈鸣做出一副安抚状态，女子却仍旧一副警惕模样。
她目光在陈鸣脸上扫了几个来回，觉得这浓眉大眼的应该没有在说谎。
不知为什么，虽然她记忆里没有与这个人有关的事情，但确实有种莫名的信任。
“好吧，就算你说得是真的。那我是谁？这是要去哪儿？”
她没有放过自己问出“我是谁”时，男人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那里面有显而易见的遗憾和惋惜，还有几分意味不明的情绪。
想来他所说得“认识自己”应该不是空穴来风。
想到这里，女子心中对这人的话多了几分信任。
“你……叫瑶瑶，偷偷从家里跑出去玩时不小心从山崖上摔下去了。”
陈鸣睁着眼睛说瞎话，没有丝毫骗小姑娘的愧疚感。
女子歪了歪头，眼睛中有些许疑惑。显然，她的记忆出现了短暂的缺失与空白。
“瑶瑶？”女子念了一下这两个字，语气中带着几分陌生以及生疏。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嫌弃。
陈鸣听着她那严重的异域口音，差点破功笑出声来。
看来需要改造的地方还有很多。
马车“吱吱呀呀”停在郊外一座庄子里，门口早就有一对老夫妇在候着。
“小王爷，您来了。”管家和掌事嬷嬷见陈鸣从车上下来，接着又下来一个眉清目秀的姑娘。
“这位就是……瑶瑶姑娘吧。”掌事嬷嬷家里有个年岁差不多的姑娘，因此见了这女子，自然母爱泛滥，心生怜惜。
陈鸣给了个“噤声”的眼神，两个人精便适时闭了嘴。
“这是陈伯和于妈，是庄子上的，照顾你的。你先在这里好好休息，养好伤，其他的以后再说。”
陈鸣替希赛安顿好一切，便想离开。
女子却突然拽住了他的衣袖，问道：“我的父母呢？我的家在哪里？”
陈鸣张了张嘴，胸口堵得发胀。
他不知道该怎么给希赛解释她那悲惨的，应该永久被遗忘的过往，一时有些语塞。
但好在希赛虽然记不得过往，但性子依旧活泼，很快接受了陈鸣含糊其辞的搪塞。
陈鸣离开时还很不放心地频频回头，希赛似乎对自己的新身份接受良好，除了对“瑶瑶”这个名字非常嫌弃。
他不知道摩柯这样对希赛究竟是好是坏，但他身处其间，别无选择。
毕竟，这是双方合作的前提。
回到碧翠楼，陈鸣轻车熟路去了自己的包厢，楼下的生意已经渐渐火热如旧。
看来这老鸨能在汴京白手起家，做到如今这个程度，并不是只会投机取巧的。
陈鸣于是便放下心来。
之前他还考虑过把希赛送回碧翠楼，毕竟这里能算半个自己的地方，多少能护着希赛一些。
但摩柯并不同意。
即使陈鸣愿意承诺护着希赛干干净净的。
在这件事情上，陈鸣没有什么立场，也没有主动权。
“摩柯兄弟，希赛我已经送到……”陈鸣进了包间，便看到摩柯坐在窗前自斟自饮，神色有几分罕见的忧郁。
配上他异域的眉眼，有种格外吸引人的风情。
摩柯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想知道。陈鸣于是止住了话头。
“陈鸣兄弟，辛苦了。以后也有劳你多看顾，这丫头……”摩柯才开了个话头，似乎觉得不太妥当，于是又饮了一杯酒，摇头苦笑。
陈鸣坐在他身边，很想说些什么安慰下，但又觉得此时此刻任何语言都太苍白无力了。
摩柯抹了一把脸，似乎把所有不该出现的情绪擦掉一般，又变回了那个云淡风轻，潇洒俊逸的大理使者。
陈鸣没有多问，大概每个人心中都有属于自己的一块自留地，不该被打扰，也无法被救赎。
“来谈谈正事吧。之前说好了的。”摩柯放下酒杯，看着陈鸣，神色变得认真起来。
陈鸣也不禁心中一紧。
摩柯却忽然开口问了一句看起来似乎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陈鸣兄弟似乎对碧翠楼很是熟悉，但你可知道天香阁？”
陈鸣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天香阁他的确是去过，可也仅仅是去过，那里的姑娘天生一股子傲气，没得教人舒服消遣。
摩柯一副“早就知道”的神情，缓缓开口。
“作为一个教坊，天香阁敢坚持多年不碰色，陈鸣兄弟，可曾想过这背后的原因纠葛？”
陈鸣其实对碧翠楼也不是很熟，对天香阁更是一知半解，如今摩柯这么一提，倒是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很不对劲。
江湖传闻，这天香阁阁主是个好姑娘，却因为遭遇背叛被夫家唾弃，于是净身出户，建立了天香阁，立誓不做皮肉生意，旨在拯救失足少女。
其实，还挺正能量的。
但这个发家史仔细揣摩，却细思极恐。
一个普通的妇人，如果没有足够的财力支撑，又不肯做权色交易，是怎样在短短几年内建立这样一个庞大且坚固的收容所呢？
陈鸣有些猜测，但不肯承认。
其实这世界上，除了肉体平日被忽视价值，还有一种东西，也经常被忽视实际价值。
信息。
现代社会信息的重要性就不提了。
常看古装剧中有些情报组织大隐隐于市。
摩柯见陈鸣神色渐悟，也有些震惊。
他知道这人聪慧狡黠，却不想竟灵活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