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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的事?”
“半小时前!葛广娣刚发现他在朋友圈发了一条动态,写着‘有些人注定走不到终点’,定位就在芦江大桥南岸!”白清夏喘着气,“我和颂哲叔叔打了电话,他已经报警了,但现在交通管制,警车一时半会儿到不了!”
陆远秋二话不说,抓起外套就要往外冲。
“等等!”阮月拉住他,“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太晚了,路不好走??”
“我说了,换我来牵你。”她打断他,眼神坚决,“这一次,我们一起救他。”
三人迅速出门,白清夏开车,陆远秋坐在副驾,阮月紧随其后。车子疾驰在夜色笼罩的街道上,路灯飞速掠过,车内气氛凝重得几乎令人窒息。
“他怎么会这样?”阮月低声问。
陆远秋闭了闭眼。“李博文从小就是优等生,家里对他期望极高。他不能接受失败,更不能接受背叛??在他眼里,我和你的关系,就是对过去友情的背叛。但他不知道,真正伤他的,从来不是我,而是他自己不肯面对现实。”
“他把你当兄弟。”阮月说。
“所以我更要救他。”陆远秋握紧拳头,“哪怕他现在恨我。”
抵达江边时,已是深夜十一点。芦江大桥横跨两岸,桥下水流湍急,夜雾弥漫。他们远远看见一个身影孤零零站在护栏外沿,手中确有一只玻璃瓶,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李博文!”陆远秋大喊。
那人缓缓转头,脸上已有泪痕,眼神空洞。
“别过来!”他嘶吼,“你们都走!我不需要同情!也不需要施舍!你们的爱情故事很感人,但我不是配角!我是李博文!我也有尊严!”
“没人把你当配角。”陆远秋一步步靠近,声音沉稳,“你是我的朋友,是我一起长大、抄过作业、逃过课、为我挡过老师骂的兄弟。正因为你是这样的人,我才不能看着你毁了自己。”
“可你现在有了她!”李博文指着阮月,声音颤抖,“你什么都不缺了!而我呢?我努力读书,拼命维持体面,结果换来的是什么?我妈说我交友不慎,连累家族名声;我爸说我不够果断,应该早点划清界限!你们知道被最亲的人否定是什么感觉吗?”
陆远秋沉默片刻,缓缓开口:“我知道。我妈也否定过我。她说我堕落,说我迟早进监狱。可你知道最后怎么了吗?她看到了你替我交的医药费,看到了阮月宁愿挨骂也要站在我身边,她开始动摇了。因为她终于明白,评价一个人,不该只看标签,而要看他做了什么。”
李博文怔住。
“你没错。”陆远秋继续说,“你坚持原则,守护秩序,这很可贵。但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我不是坏人,阮月也没迷失,我们只是选择了不同的活法。如果你因此否定自己,那就等于否定了我们共同走过的所有岁月。”
风掠过江面,吹乱了他的头发。
“如果你觉得被抛弃,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没走远,我一直在这里。只要你愿意回头,兄弟还在。”
李博文嘴唇剧烈抖动,手中的酒瓶“哐当”一声掉落。
他蹲下身,掩面痛哭。
陆远秋走上前,没有说话,只是蹲在他身边,一只手搭上他的肩。
那一刻,所有的隔阂、误解、骄傲与委屈,都在泪水与夜风中缓缓消融。
警察赶到后,将李博文带回局里做心理评估。临走前,他看了陆远秋一眼,声音沙哑:“……下次,请叫我名字。”
陆远秋点头:“李博文。”
回到镇上已是凌晨。阮月靠在车窗边睡着了,脸颊微红,呼吸均匀。陆远秋轻轻替她披上外套,目光柔和。
白清夏开着车,忽然说:“你知道吗?我爸妈离婚那年,我也想过跳楼。那时候我觉得全世界都不要我了。直到有一天,我爸喝醉了抱着我说:‘清夏,对不起,爸爸没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那一刻我才明白,大人也会脆弱,也会犯错。但他们依然爱我们。”
陆远秋望着窗外流动的夜景,低声道:“或许我们都该学会原谅。不只是别人,还有自己。”
第二天清晨,阳光再次洒满小镇。
陆远秋醒来时,发现手机多了条消息。
【李博文】:医生说我有点轻度抑郁,要定期复诊。我不想休学,但可能需要请几天假调整状态。谢谢你昨晚……没让我一个人。
他回了一句:随时都在。
放下手机,他走到院中,看见阮月正在晾晒昨日穿过的白裙,裙摆随风轻扬,像一朵盛开的云。
“早。”她回头微笑。
“早。”他走过去,从背后轻轻环住她,“今天想去哪儿?”
“图书馆。”她说,“你答应过帮我补数学的,别忘了。”
“嗯。”他笑,“这次我一定认真讲,不会再走神了。”
“那你刚才在想什么?”
“在想未来。”他望着远方初升的朝阳,“我想考理工大,你想去南师大。我们可以不在一个城市,但一定要在彼此的生命里。我要让你妈看到,我不是昙花一现的冲动,而是能陪你走很久很久的人。”
阮月转身,踮脚吻上他的唇。
这一次,不再是短暂的触碰,而是绵长而深情的一吻。
阳光穿过树梢,落在他们相拥的身影上,温暖而明亮。
远处,陆母站在厨房门口,手中端着刚煎好的鸡蛋饼,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扬起。她没出声,只是默默将两份早餐装进餐盒,放在桌上。
旁边,外公阮建国不知何时来了,拄着拐杖站在院门口,哼了一声:“臭小子,敢欺负我孙女,我真砍你。”
可语气里,已没了昨日的严厉。
陆远秋牵着阮月的手走过院子,笑着说:“外公,我今天打算把族谱抄一遍,顺便练字。”
老人眯眼打量他半晌,终于从鼻子里挤出一句:“还算有良心。”
风起了,桂花纷纷扬扬落下,如同一场温柔的雨。
这个中秋,有人流泪,有人释怀,有人重逢,有人新生。
而陆远秋终于明白,重生的意义,不在于回到过去改变命运,而是在看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仍有勇气去爱、去承担、去坚守。
他不再是那个因贫穷而自卑、因误解而沉默的少年。
他是陆远秋,曾跌入深渊,却因一人之光重返人间。
从此山高水长,不负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