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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最后梓归璃花了多大力气,让整个安南国医术高明的大夫来为梓鸿晟诊治,却还是回天乏术。过得暮春时节,身子急剧下降,他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净说荤话,一会叫着那个女子的名字,一会叫着梓归斳的名字。
初时梓归璃的生母古安姮,听闻梓鸿晟病重药石无医之时,还以泪洗面的守在床前几日。只日日听到的,却是别的女子的名字,以及那女子的孩子的名字,心中不免难过。最后也狠心离去,不再踏足晨阳宫。
梓归璃日理万机,自然去那看望的时间极少。那日申时,方用完晚膳,在晨阳宫伺候的内侍匆匆而来,说是太上皇到了油尽灯枯了,要见梓归斳。
梓归璃搁笔冷笑。那日他就是心软了,才让梓归斳到晨阳殿见了他一面,却不曾想,到得如今这种形势,他竟然还对那人心心念念?
“你回去告诉他,朕就是绝了他的心思。他就算是死了,朕也绝不会再让他见梓归斳一眼。”
那内侍为梓归璃冷漠的话生生打了个寒颤,“诺!”不敢稍作停留,立马转身便跑。
梓鸿晟最终还是没等到他想要见的人,而那日日守在床头为他哭泣,依旧美艳无双的女子,也不曾再去看他一眼。他最后一眼看到的世界,只是那些平日里不曾存在过他眼中的内侍宫婢。
嘴边萦绕着一抹苦涩,双眼渐渐沉重模糊,最终只剩下黑暗一色。寂静,喧哗,繁华,孤寂,什么都已经离他远去了。
天凉二年暮春,当草木疯长,山岱青葱之时,安南国送走了一代帝皇。盛大空前的葬礼,举国悼哀三月,不得触碰酒肉,丝竹之声不闻。
相对于安南陷入一派沉寂默哀之中的冷清,大漠却是一派繁华昌盛。独孤傲登基的第三年,注重与邻国的经贸往来,也重视在大漠中垦殖耕作。商品货物鳞次栉比,集市人潮多得无法行走。
古凌音一行人因为在经过集市时碰上年中大盛集市会,人潮多得无法通行,客栈人流满座,无奈只得四处寻了当地人家借宿。
这叶城外围集市,一月一小盛会,三月中盛会,半年却是无与伦比的大盛会。不仅有来自商品丰富的安南国的商品,还有离大海不远的一些边远小部落的海腌制肉类。古凌音虽在安南长大,也曾在大政呆了些年头,却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多品种的集会。
大漠尚武,是马背上的民族,这盛大的集会,自然少不了各式品种的大漠野马。
古凌音也是一个爱马之人,便拉着花未名在市上逛了几天,拉了将近十匹马进入这浩浩荡荡的出行大军当中。
而这一玩乐逗留,便耽搁了将近半月时光。
古凌音如今倒也不急,不紧不慢的驾马而行,眼角眉梢尽是喜气。花未名也带着宠溺,随了她的性子。
而在他们到达大漠皇宫之前,比古凌音早一步到达的,是独孤傲一母同胞,早年却是任性出走,八年音讯全无的独孤袖色。
宫人来通报之时,独孤傲在皱眉研究着御医为柒然调理身子而开的方子。这些年来,他走南闯北,自然也懂得了些民间偏方医理,只柒然那次重伤,腹死胎中,损了精元。随后又接连受伤,心身受创下,久久不得恢复。
虽在这住了大半年,却依旧不见有起色。心中焦急,在柒然面前却不得有丝毫显露,只能在朝政之余,潜心研究这些医理。
“回回皇上”
“不是说了,没有要事,便不要来烦朕吗?”独孤傲烦躁地揉着眉心,语气不耐,也不看那些候在宫门处禀告的宫人。
“皇兄,难道我回来,不算是要事吗?”
一个清脆爽利的女子声音从宫门外的殿阶下传来,独孤傲猛然睁开眼,转身看去,却见一个穿着大漠紧身棕色马服,黑色马靴的美艳女子。头上墨发分编成小而密的小辫子,辫子上缀着流苏叮当,随着她蹦跳的动作,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前额缀着一个弧形月牙坠子,点在眉心处,淡淡的粉色,煞是好看。
“袖色?”独孤傲冷傲的面容,突然带上了暖色,眼角眉梢都是浓浓才喜气与宠溺,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揽住独孤袖色的双臂,上上下下认真的打量着。
“皇兄!皇兄我可想死你了!这么多年不见,你又俊朗了许多,还带着股霸气!”
独孤袖色趁机一把攀住独孤傲的脖子,扒拉着不肯下来,上蹿下跳的惊喜模样,让独孤傲龙心大悦,忍不住便放声大笑了起来。
“贫嘴!这些年在外面,别的没学会,这甜嘴儿倒是学得十足。”
虽是如此说着,但是依旧笑弯了眉眼,将人带进了他的寝殿,命人张罗着给她洗尘。
顿时冷清的天鹰宫,顿时热闹非凡。独孤傲一时高兴,便想起柒然在水心宫会无聊,便打发了内殿伺候的宫婢,让她去将柒然给请来。
独孤袖色静静地打量着,与她记忆中有些不一样的兄长,尤其是他在说到请一个唤作柒然的姑娘之时,那语气柔得似乎能掐出蜜来。
“哎呦?看来我这冷心冷肺的皇兄,可是找到意中人了?”
独孤袖色等到独孤傲吩咐完毕,便上前一手撑着下颌,往上挑眉,打趣道。
独孤傲也不反驳,淡淡一笑,突然话锋一转,“袖色,你这年纪也到了该收心的时候了,理当去说门亲事,以后才好安心留在宫里。”
“不要,我才不要那些凡夫俗子做我的丈夫。”
一蹬腿,人便一哧溜地跑开了,蹦蹦跳跳的跑去,伸手抓了一把精致的点心,另一只手便一小颗一小颗的抛在半空,张嘴接住。
独孤傲看着这率性而为的江湖儿女姿态,只觉得一阵头痛。走南闯北之时,他是欣赏这些豪爽女子的,只独孤袖色是他独孤傲的皇妹,是大漠尊贵的公主,怎能在外头有如此率性之举?
“你别再任性了!这些年让你在外面逍遥得也够久了,早就该定下心来,学学如何相夫教子,当一个”
“当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偶棋子?当年若不是你们偏要我嫁去大政,我哪用得跑了那么多年?如今我回来了,你又拿这事来说事,若是你不想看见我,我这便再继续出去闯荡!”
“胡闹!”
独孤傲一听,脸色难看的一拍身旁的桌子,将那木桌生生的拍得遍布裂痕。恰好上前来添酒水的宫婢被吓得手一抖,杯盏落地,满地碎片。
有些茶水溅在独孤傲的龙袍下摆处,他却是没看一眼,只怒视着独孤袖色。那边宫女却是吓得脸色煞白,也不管地上都是碎片,砰一声便跪在了碎瓦面上,苦苦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