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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小，你被辞退了。”
苏市A座启星传媒有限公司老板办公室。
地中海发型的微胖男人，模样憨厚，嘴里说的话却让面前的女孩晴天霹雳。
“我们公司不是慈善机构，你来了两个月，一不会讨大哥欢心，二不会写作业跳擦边，教你维护你也不学，你根本就不是能吃团播这碗饭的料！”
“我们在你身上赔了两个月的保底，我们耗不起了。”
女孩低着头，微微垂下的长睫挡住了眸中的情绪，不管面前的男人怎么问责，都一声不吭，看不出情绪。
地中海男人一通输出下来只觉口干舌燥，“我说的不够清楚？还不走？”
“哦。”
女孩木讷站起，走向门外。
片刻又返了回来。
地中海皱眉，“怎么？”
“有一件事。”
女孩有一双清澈，干净不掺杂一丝杂质的眼睛，被这双眼睛盯着，地中海莫名有些心虚。
“？”
女孩一字一句的，“最后一个月工资还没发。”
“？？”
旁边两个工作人员不由得佩服女孩的心理素质，前两个这么被地中海PUA的主播，哪儿还能顾得上要工资，恨不得说一万句抱歉。
地中海一噎，下意识松了口气，还以为她发现了什么。
“到了月末会给你的，快走吧。”
……
待到女孩走后，从外面进来一个人，正是苏小小团播的运营。
“老板，我觉得……她还是很有潜力的，长得也不错，跳舞也可以……”
“你懂什么！”
地中海怒斥了运营一通，“你以为现在直播还是以前？网上会跳的一大堆，长得像蟑螂的开了美颜照样是美女！”
“现在人缺的是什么？情绪价值！像她这种四线小城市来的土包子，跟人打交道都不会，从来不会维护，只会闷头跳舞，是出不了票的！以后招人招点活泼的！”
被训了一顿的运营只能点头道是。
后面的工作人员无奈翻了个白眼。
说得头头是道的，要不是那天听见他的地下小情人跑来哼哼唧唧说，自己也想进团播……
还吹了一顿耳旁风，让他把那个老垫底的女孩换掉，她差点就信了。
直播公司……呵呵。
老板说的话很大声，刚出门的苏小小听到了，但是她没吭声，默默离开了公司。
……
【您好，您的媒团月付本月八号到期，请及时还款，如已还清，请……】
【…女士，您的完呗截止今日欠款金额为人民币5720元……您的行为已对您的个人信用带来影响，请尽快处理欠款……】
【枪决通知：您因信贷诈骗缺席出庭，已锁定您具体位置，已通知当地政府，鞋带枪支进行上门强制击毙，自行下载APP结清即可撤销执行……】
苏小小看着一堆催缴短信，人生失败的痛苦在这一刻终于绷不住了，她破天荒的回了句。
【好的，我明天就去警察局自首，感谢你，祝你一辈子挣不到钱。】
对方也破防了，回了个【？】
扔下手机，苏小小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精神，直直的躺倒在床上。
……
她是个普通大学才刚毕业的学生，普通的人生，普通的遭遇，跟大多数普通人不一样，她是个孤儿，要稍微惨那么一丢丢。
为了摆脱自己的悲惨命运，她大学期间就不断尝试各种职业，一直到看见团播。
绚丽的舞台跟漫天飞舞的礼物吸引了很多追求梦想的小姑娘，当然，她就是其中之一。
她废了很大的勇气，才一个人毅然决然来到苏市这座大城市来，机缘巧合面试了一家公司被录入，结果现实却给她泼了盆凉水。
……
晚上五点。
正是她们团播开播的时间。
苏小小习惯性的拿出手机，打开豆荚直播，想了想，隐身进入了她们团的直播。
豆荚是近几年来比较火的软件，虽然靠小视频发家，但直播领域也做得相当不错。
画面上，五个青春靓丽的小姑娘正排成一竖排，挨个儿扭胯跳着舞。
她们头顶上的血条一左一右分别写着「换人」「继续」。
主持人仿佛被烟熏了的公鸭嗓正激情的喊着：“感谢路人哥送给我们丫丫的私人飞机！”
直播间人并不多，只有一百来个，可被称作丫丫的姑娘，榜单却已经有5.1万的票。
“像她这种四线小城市来的土包子，跟人打交道都不会，从来不会维护，只会闷头跳舞，是出不了票的！”
脑海中又响起老板讽刺的声音。
她再次想起丫丫每次打电话跟大哥聊天那娇滴滴仿佛要茶死人的话语。
……难道自己真的不适合做直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