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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在历经一系列谈判后,最终在2月中旬,巴西琉斯君士坦丁十一世与红衣主教伊西多尔所代表的罗马教廷达成协议,大体内容就是教会合一继续像他兄长约翰八世在世时那边延续,既不加大东西教会的一致性,也不推翻已经达成的合一现状。换言之,就是维持现状。
这事传到已经回到特拉比松城的曼努埃尔耳中后,凯撒只是微笑着对着身旁的赛里斯努斯笑了笑,表示此事平平无奇。在正式准备继续处理堆积的事务前,他不禁回忆起当时在沿海边境城市古兹肯跟奥斯曼人谈判时的场景。
其实一开始在知道奥斯曼人要跟他谈判时,凯撒陛下并没有他表现出来得那么镇静。出于担心自己被突厥人哄骗着软禁甚至客死,他才要求由自己选取谈判地点,并暗中联系国内伪装那批成商船并在黑海游荡的海军挨近黑海西岸。直到奥斯曼方面出乎他意料地同意在古兹肯进行会谈且伪装好的海军可以护着他逃回国内,确定自己已经给自己留足了后路而有办法从奥斯曼人的刀锋中逃离后,曼努埃尔才敢大胆地带着自己的部下们前去赴会。
在夜晚抵达小城内的会谈现场后,曼努埃尔意外地被奥斯曼人告知他们的苏丹已经等候多时了。
“此事贵国使者可没提前告知鄙人啊。”在出乎预料地再次在这种场合遇见这位比他大9岁的苏丹后,曼努埃尔脸上并没有显露出失态的惊讶,而是仅短暂的诧异地笑笑。
“哦,不过凯撒陛下您难道对此早有预料。”今夜来跟曼努埃尔会谈的穆拉德二世的衣着跟上次在战场上的戎装战甲完全不同,这次这位苏丹身上穿着的是一身由昂贵绸缎织成的绣有红色新月的暗金色哈夫坦长袍,头上则是戴着一顶黄白色的丝质头巾。彼时的他笑眯眯地捋着浓须,看着面前这位同样着装整齐且颇具气度的博斯普鲁斯凯撒,风度翩翩,很有涵养。很难想象,几年前他们还是战场上的死敌,在安纳托利亚高原上拼死拼活,恨不得亲眼看见对方的尸首。
“虽然知道贵国应当不会轻视任何友邦,但苏丹陛下您居然亲自出面,这的确是鄙人没有想到的。”面对这一突发情况,曼努埃尔索性爽快承认,想办法找机会在接下来的谈话中以退为进。同时,他也顺便仔细暗中观察起穆拉德二世身边的人员构成。跟他猜想的出入不大,在场充当苏丹侍卫的果然是打扮明显的耶尼切里士兵。一刹那间,凯撒脑子里闪过自己来前备好的各个紧急逃脱的预备方案。
尽管并不知晓曼努埃尔的心理活动,不过穆拉德为了打消对方疑虑还是在商谈开始前说了一句,“凯撒陛下,今天这次我确实是带着诚心而来,真主会证实我等之意。”言讫,苏丹身前的大维齐尔,刚被苏丹任命不久的小钱达勒·哈利勒帕夏弯腰示意,请对方入座。而曼努埃尔见状,脑海里转了不到半秒,也便警惕地顺着奥斯曼方面的意思坐下,认真对待本次会谈。
这次双方没怎么废话就进入了正题,而最先被放到谈判桌上的自然是君士坦丁堡及其新主人。
“凯撒陛下,您知道您做了什么吗?”谈及此,哈利勒帕夏在其苏丹的示意下有意提高了声调,试图震慑住面前的罗马人。
但曼努埃尔并没有正面回应他,而是在短短一句轻飘飘的“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后,就示意自己的首相查士丁尼·赛里斯努斯充当自己的嘴替,怼了这位大维齐尔,“陛下与我们都只是做了罗马人该做的事罢了。”
“你们干涉了君士坦丁堡的内政!”哈利勒帕夏放低声调警告道。
“陛下是两位皇帝的亲戚,两任巴西琉斯陛下都没意见。而且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季米特里奥斯为什么能这么快就在君士坦丁堡汇集派系、招拢党羽。”赛里斯努斯摊手冷笑道。
“你们居然让海军炮轰我国在马尔马拉海上正常巡逻的舰队。”
“啊,是我国的商船吗?放心,陛下回国后必然会主持公道的。”
“少装傻,罗马人!当时还是专制公的君士坦丁就在船上,不然他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君士坦丁堡!?”
“博斯普鲁斯专制国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
“那你们是怎么出现在君士坦丁堡的!?”
“陛下带我等来探探亲罢了。奥斯曼人什么时候有权封锁黑海了?”
说到这,资质尚浅的哈利勒帕夏已经气到满面通红,而赛里斯努斯还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让一旁的穆拉德都不禁在心里笑骂希腊人的脸皮之厚。
因此哈利勒帕夏只得换了另一方面指责,“你们博斯普鲁斯冒用威尼斯人的身份穿行马尔马拉海。”
“那你们应该去找威尼斯人。”赛里斯努斯对此则直接反诘。
“但你们违背了我们的禁令!”
“马尔马拉海不只是奥斯曼人的海域,你们突厥人既没有强而有力的舰队,又没有控制海岸两岸,这道禁令根本没有存在的意义。”
“你们罗马人欺人太……”
“哈利勒,够了。”穆拉德终于听不下去了。在喝令大维齐尔安静地站到一旁后,苏丹转而直面刚刚跟他一样旁观这一切的凯撒曼努埃尔。
“凯撒陛下,来谈谈正事吧。您真的要为危在旦夕的姻亲得罪我国吗?”说到这,今夜一直表现得平和文雅姿的奥斯曼苏丹眼里闪过一丝狠辣。
“苏丹陛下,我只是做了应尽之事。”对此曼努埃尔则是双手十指合并,用指背托住下巴,回以沉着的神情。因为今晚他确实有办法从这里逃走,所以他并不打算在气势上对穆拉德示弱。
见威胁暗示不管用,穆拉德也只得收敛自己的愠怒。在跟匈牙利陷入紧张对峙的情况下,他暂时还没把握一举拿下发育尚佳的博斯普鲁斯专制国。不过他也认为,在国力拼不过苏丹国的前提下,对方也没有跟自己彻底敌对的勇气。
“那么,凯撒陛下,让我们来谈谈我们两国接下来该如何相处吧……”
漫长的一夜后,奥斯曼与博斯普鲁斯双方终于在明面上达成了共识:双方边境保持“永远和平”,同时有限对对方开放(尽管他们实际上都没有足够的行政力量封锁边境);奥斯曼放弃对马尔马拉海的封锁,而博斯普鲁斯则不得干扰奥斯曼在沿海的正常商业活动;此外博斯普鲁斯不得继续征召从奥斯曼流亡的正教流民,而奥斯曼也不会干涉专制国对于境内慕斯林的处置。
总而言之,算是一份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妥协。它既没有稳定实行多年的基础,也做不到阻止双方私底下的小动作。
“陛下,您这是想起在古兹肯的那天晚上了吗?”看着沉思的凯撒,赛里斯努斯不禁好奇问道。
就当曼努埃尔打算说些什么时,大书记约翰·阿纳格诺斯特斯的紧急求见打断了他的启齿欲言。在赶忙召见老者后,这位专制国重臣的第一句话就让在场君臣紧张起来,
“陛下,本都爆发瘟疫了,是圣火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