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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为何博斯普鲁斯主力会聚集在此,还得从一段时间前的博斯普鲁斯军在塔纳举行的那场军事会议刚结束时的说起——
在会议上,曼努埃尔便确定军队将会沿着顿河的河道水网伏击金帐军队。而在会议结束后,他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在少数几位亲信的陪同下在会议现场滞留了一段时间,等一位熟人到来。
几分钟后,对方确实如他所想的那般现身了——
“好久不见,陛下。愿主护佑我等。”威尼斯新贵,他的老熟人格拉西奥挂着那副圆滑嘴脸,现身于此。
“多余的话就不必了。”曼努埃尔轻声打断了他的客套话,直接进入了正题,“刚才我们在商讨军务时,你们威尼斯人就在外面候着吧?还有,朕没猜错的话,今天这次是兰多领事派你来的吧?”
格拉西奥不置可否地躬身点头,默认了对方的说辞。
看到这帮威尼斯人痛快地承认了,曼努埃尔也便不再多纠缠指摘什么,而是按事先想好的那样向格拉西奥分享了一个上佳计划,“唉,既然是在你们威尼斯的地盘上商量,朕也大概有了预防。不过既然事已至此,你们威尼斯人应该会讲点作为商人的信用吧?”
“曼努埃尔陛下,请相信自己的盟友一把吧。这种程度的信任,我们应该还是有的不是吗?”对于曼努埃尔的这番话,格拉西奥一行很明显不是很愉悦。
“不不不,”凯撒陛下摊手示意,脸上带着典型的罗马君主式的狡黠笑容,“列位貌似误解朕的意思了。朕的提议是,既然现在发展如此,你们不如真的给金帐卖相关情报如何?”
“但肯定不能真卖对吧。”格拉西奥立即反应过来,他脸上那副圆滑微笑因此显得更为狡猾与乖张。
“半真半假才更有说服力,也更能保护阁下们的商业信誉不是吗?”年轻的凯撒夸张地猛挥手臂,伸出右手,抛出了橄榄枝,“合作愉快?”
威尼斯人没有怎么迟疑,就接过了他的橄榄枝,“合作愉快,凯撒陛下。”
将时针拨回现在——
由于金帐人下意识地相信了威尼斯人出售的情报并不加以甄别,而被潜移默化地影响了他们自己的决策。因此这次金帐军队行军时基本没避开顿河沿岸的泥泞潮湿地带,而是直接毫无防备地沿河道进军。
与缺乏防备心理的鞑靼人相反,博斯普鲁斯军依照他们凯撒的计划把驻扎地设在了顿河下游。在得知鞑靼人确实在沿顿河行军且应该不会偏离后,曼努埃尔大胆地在赫雷斯特兹这一顿河主支流汇集之地设下了埋伏,以逸待劳地等待金帐军自投罗网。
结果也正如他所计划的那样,鞑靼人不仅毫不迟疑地跳了进去,他们的将领甚至还当场开口嘲讽起了罗马人的失算。殊不知真正酿出大错,就是他们自己。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简单多了,由于金帐军乃是被埋伏的一方,且因为水文地理所限因而大多下马步行没有披甲,再加上大部分士卒处于休憩状态,完全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而等候多时的罗马人与他们相反,为了减轻地形影响,基本没有多少布设不该设的骑兵和火器部队,连重步兵也寥寥无几,大多就是身披方便行动的轻甲精兵,以及行动阵型都更为灵活的散兵。
在这种情况下,金帐军甚至连列出防御阵型都做不到。有些想跟友军靠拢的士卒在开始混乱移动时就被矫捷的博斯普鲁斯士兵追上砍倒,如果不是鞑靼人都有着近乎天生的勇武,他们基本上不到半刻钟就全面崩溃了。
“不要慌张,敌人人数并没有比我们多多少。阿拉啊,保佑全军……”就在那位名为马哈茂德的副将抢先一步骑上战马,试图跟他的上司同僚一同恢复军队秩序时,一位身形结实、军官打扮的博斯普鲁斯将士忽然像幽灵一样杀到他面前,惊得马哈茂德当即策马撤离该地。
但这里的地面真的太松软了,战马只是猛然踏蹄几步,就连人带马地陷入泥地里。而这位鞑靼人副将也被敌人追上,一刀劈死,再被一刀割下了脑袋。
而这只是金帐军溃败的一个缩影。仅仅过了半小时,除了金帐主将收拢了包括民夫在内也不到两千的残兵败将仓皇向萨莱逃去外,其余士卒壮丁全数被博斯普鲁斯军剿灭俘获。
战后并确定安全后,曼努埃尔第一时间下令统计此役战损及收获。结果让他颇为惊喜:此战博斯普鲁斯军以死伤不到千人为代价,俘获敌方士卒牧民至少五千人,歼敌可能在千人以上。
换言之,如不出意外,金帐汗国在东欧大草原南部的力量距离完全泯灭只差临门一脚,而他更是直接给汗国的完全崩溃狠狠踩了一油门。
在曼努埃尔将此事及可能的后续告知给部下时,这些部将们纷纷为此兴奋起来。更有甚者,比如图哈罗夫斯基等人,还当场鼓动自己的凯撒向萨莱进军,将这座汗国的心脏彻底掐灭。毁灭这横行于大草原上数年的异教政权,在他们眼里可谓是无尽荣光。哪怕不能毁灭这座鞑靼人的城市,单纯是劫掠一轮,也算是狠狠回本了。
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他们所尊敬的凯撒拒绝了这一提议,不论他们怎么劝说都没有攻克萨莱的意图。曼努埃尔所下达的最激进命令,顶多就让大军把俘虏押送回专制国境内的同时,特令波萨达斯领着1/4左右的陶里斯第二军团士兵、鞑靼军团和半数的菲拉卡军团兵士沿河行军到顿河中游,焚掠沿途的所有城镇,在当地大肆掠夺战利品、屠戮路上遇见的异教徒。
后来,在被部下问及当时如此行事的原因时,曼努埃尔只是做出了个这样的比喻,
“你们会因为厕所里全是秽物就炸了厕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