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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5章大计划
「计划已经开始了吗？」
「既然决定要开始，那就已经要开始了。」
露台上，杨林和秦王站在那。秦王的手上照例是拿着他的夜光杯，杨林则端着他的茶。
虽然秦王在做决定之前会经过一些漫长而痛苦的抉择，但他总会在最恰当的时候做出决定，并且一旦决定之后绝不会动摇。在天下大乱的前夕，进军白玉京的计划已经展开。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太原的大军现在就会立刻出动。不少前序工作还得照常进行。
「所以，秦王殿下，我们还有多久？」
「既然决定要起兵，就要尽快。毕竟我们上次在太原举兵的时候，就被李靖举报了。」
「啊这...」
「我没有怪你父亲的意思啊。」他摆了摆手，「他有和你说过那段时间的事吗？」
「没...他大概没好意思说。」
「也没什麽不好意思的一一食人之禄，忠人之事。他当时没吃太原的禄米，
举报我们是他的本职。这也是我之前说的，忠诚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没有仁义之心。如果没有仁义，忠诚毫无意义。你父亲发现我们家要在太原造反，当即就到我这里来刺探情报。后来他确实要跑到长安去举报，只可惜当时天下大乱，
隋廷就算知道了也没用。最后等我们贡献长安，我父亲本想治他的罪，但最后定了个举报未遂，然后把他放了。这之后，我们才真正熟络起来。」
「竟然还有这档子事？《风尘三侠》原来是假的？」
「小说嘛，真真假假。它把中间这段拉扯给省掉了。我和你父亲之间，也是有了这段分分合合才彻底看清了对方一一在我这边看来，投靠太原的人多了去了，但知其不可而为之的壮士就他一个。他越是心系天下，我越是看好他，忠诚在我这里反而不太重要，只要他仁义就行。因为我相信，我终究会做正确的事。
而只要他始终秉持仁义，我们终将殊途同归。而在他那边看来...」
这也是不言自明的。这天底下珍惜人才的人有很多，而如此自信的丶坚信自已只做对的事丶并且坚信所有秉持仁义之道的人终究会与自己走到一起的一一就只有李世民一个人。古往今来有这种自信和豪气的人也没有几个。
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中，同为陇西李氏的亲戚之情其实是最不重要的，这种英雄之间的悍悍相惜才是最重要的。
虽然李靖在凌烟阁功臣中最终只排名第八，但太原起兵没他，玄武门之变还是没有他，在太原的时候还和老李家对着干。就这麽折腾了一通，竟还能在凌烟阁功臣中排在前列，这已经很离谱了。
实际上李靖严格来说并不算是「开国功臣」，因为大唐开国是真正的群星闪耀。哪怕是他，都没有太多发挥的馀地，因为李世民就像太阳一样耀眼，一个人就把文武两班的事情全办了。
等到开国之后，李世民在长安开始忙活做皇帝的事，才终于把舞台给他让了出来。
这就让李靖明明参加了开国的过程，但最终却拿到了卫青和霍去病的剧本。
其实按照正常的节奏其实没有他发挥的空间。因为哪怕是兵仙韩信来点兵也是多多益善。就算手握黄帝流传下来的玄女战法，他也得有兵才能指挥。
但因为贞观之治让国力恢复得太快一一这实在是快得离谱，因为南北朝乱世刚被隋朝终结后又大乱了一次，如此乱局竟然能在如此短的时间收拾好，并且能够严整兵甲征伐四方一一李靖在这种情况下，李靖的才学被极致地发挥了出来。
不管是南朝的朦胧烟雨，还是塞北的六出雪花，他都能像推土机一样把所有扎手的钉子全都拔了。其战法近乎于魔法，甚至李世民本人都看不懂。
「我再和你说个有趣的事好了。当年我让侯君集向李靖学兵，最后他们两个互相告对方想要谋反。」
「哈？为什麽？」
「侯君集打小报告说一一李靖教兵法只教一半，他想要谋反啊！李靖也打报告说一一要平定天下，靠一半就够了。这家伙学了一半还想学，这是想要谋反啊！」
「啊这...」
「还有点。你有没有发现，李靖在历史上其实并未打出什麽非常夸张的战绩？你发现没有？连我都和尉迟恭一起用大弓和长枪破阵，但在李靖身上就没怎麽发生过有记忆点的事？我和你说，这就是我不如李靖的地方。因为我的战法，
旁人是能看懂的。但李靖总是能在最短的时间丶用最小的成本，在不产生故事的情况下解决最复杂的问题一一旁人根本看不懂他在想什麽。」
正是因为连李世民都看不懂李靖到底是怎麽带兵的，所以他直接说「兵事节度皆付公，吾不从中治也」，意思是兵马就都交给你了，我在宫里头什麽也不管。
「我曾经听人说，他和韩信很像？」
「因为他和韩信学的都是一套旁人看不懂的仙人兵法，当然打起来一样了。
依我看，卫青霍去病那种功劳固然厉害，但打仗打成神仙仗的，古往今来也没有几个。」
「嗯...我认识的可能比你多一个。这种打神仙仗的，有五成把握就赶上，上了就有。」
「啊对对，就是这种情况。」秦王点头道，「我其实没和李靖搭过班，但和他搭班的人都传回来了神话一样的战报一一在旁人看来，十成把握丶九成把握的时候，他反而一动不动。非要到五成把握，看起来没什麽机会的时候，他突然一下就冲了上去，然后一举破敌。所以..：」
他顿了一下：「话说回来，我觉得你和他也已经很像了。」
「我这边很像吗？其实我没有怎麽指挥过啊。」
「虽然如此，在我这边看来你用的是神仙战法一一我也不太看得懂你到底怎麽做的。我只看到不停地跑，每隔一段时间就给我来个大新闻，天波那里的好东西是越来越多，你竟然和吴越国渤海国都搭上了线。我看再过不久，你那里自己都能牵头组织一个小朝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