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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两人离开中央基地。
远不止，是为了那台复制的飞船驾驶模拟舱。
运输机掠过满目疮痍的大地时，贺乔的指尖在导航图上划出蛛网般的路线。
他们要像对待始皇陵那样，将整个华夏大地掘地三尺。
那些被末日遗忘的文明碎片，都将成为空间进化的养分。
“省级和国家级博物馆的文物应该早就转移了。”周野调出末世前的文化遗产分布图，红色光点密密麻麻，“但那些重达数吨的青铜鼎、石碑、古墓...”
他的话音未落，贺乔已经标记出三十七处可能埋藏文物的区域。
洪水留下的淤泥中，地震撕裂的断层里，甚至是被幸存者遗弃的避难所角落——在朝不保夕的末世，谁还会在乎那些不能吃不能喝的瓶瓶罐罐？
“东山汉墓群。”贺乔突然指向地图某处，“上次地震后，整个墓葬区塌陷了数百米。”
周野的战术目镜快速测算着：“正好在去三星堆遗址的路上。”
贺乔摩挲着手背，想起始皇陵带来的惊人增幅。
这十天，他们要抢在末日彻底吞噬一切前，收集那些被遗忘的文明密码——无论是博物馆仓库里来不及转移的唐三彩，还是深埋地下的战国编钟，甚至是流落民间的传世字画。
每一件文物，都可能成为他们未来在星际中生存的关键筹码。
与海底漩涡的险阻相比，太空才是真正的修罗场。
在海里，最大的威胁不过是被漩涡吞噬的万吨巨轮；
而在星际间，一颗直径数千米的流浪小行星就足以让整艘飞船化为齑粉。
更不必说那些同样在逃亡的其他国家飞船——当资源匮乏到极致时，任何相遇都可能演变为生死相搏。
“奥尔特云的冰晶平均直径就有两公里。”周野的声音混着导航仪的电子音，他指尖划过的全息星图上，密密麻麻标注着危险区域，“柯伊伯带的陨石群密度是近地小行星带的十倍...”
贺乔闭目凝神，意识沉入扳指空间的深处。
那里的边界每天都在扭曲扩张，像宇宙大爆炸般永无止境。
为了丈量这种生长，她在边缘处各自停放了一辆房车——数小时后，边界又向外扩展76米。
五天来，他们像盗取时间的贼，在废墟与星空之间疯狂穿梭。
白天在模拟舱里练习规避直径超过城市的小行星群，夜晚则驾驶运输机掠过一个个文明遗址。
睡眠被压缩成十五分钟的碎片，靠着兴奋剂维持清醒。
在宇宙尺度下，再大的空间都显得渺小。
那些被他们收集的文物此刻正散发着奇特的能量波动，每一件都在悄然改变着空间的面积。
运输机掠过某处废墟时，贺乔突然按住周野的手臂。
下方，一座半塌的博物馆穹顶在夕阳下泛着金光，露出里面残缺的青铜方尊。
*
中央基地。
寒风小队指挥室。
办公室内，只有顾千寒、沈一和海叔三人。
厚重的防爆门紧闭，室内只亮着一盏应急灯。
顾千寒站在全息投影前，光影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锋利的线条。
“海叔，”他的声音像是从冰缝里挤出来的，神色慑人：“你确定是星际飞船？”
海叔点头，“少主您从华东科技基地离开后，不是将我留在那里处理后续吗？我前两天终于处理好一切，跟刘工告别，他喝多了说的。”
“我看事情不对，立刻允以众利，他才吐口。”
“他说，他说...蓝星，在不久的将来就要毁灭了。”
顾千寒的瞳孔骤然收缩，消化着这个过于刺耳的消息。
沈一手中的数据板“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不止如此。”海叔布满老人斑的手颤抖着调出一份加密文件，“六大基地已经开始秘密筛选...星际移民名单。”
全息投影在空中展开，冰冷的文字缓缓旋转：
【SS级：首舰保障】
【S级：次舰候补】
【A+级、A级：三舰待定】
每个等级后面跟着的数字刺痛着顾千寒的眼睛——1000万人。
这个数字——不足中央基地三分之一的人口。
更不要说，还有其他五大基地。
“中央基地...内部，”顾千寒又惊又惧，“为什么没有半点风声？”
仿佛为了回答他的疑问，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欢快的音乐声。
透过防爆玻璃，能看到广场上正在举行联谊活动的收尾仪式。
几对刚刚配对成功的年轻人正羞涩地交换信物，后勤部部长笑容满面地，亲自分发着双人宿舍申请表。
顾千寒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就在昨天，他还在台上代表优秀战队致辞，说什么“共建人类未来”。
现在想来，那些话简直讽刺得令人作呕。
他的思绪突然被一个可怕的联想击中——
贺乔和周野诡异的SS级晋升。
沈南槿的突然消失。
沈部长近期反常的冷淡。
...
“沈一。”顾千寒的声音冷得像极地寒风，“我要知道华夏现在有几艘飞船，建造进度如何。”
他缓缓抬头，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特别是...贺乔和沈南槿最近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