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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意识。
一直到现在。
她想起身,但浑身使不上劲儿,刚试着转头,就看见病房门被推开。
谢邑驰从门外走进来,见到她看过来,手里端的水盆吓得丢到了地上。
谁能料到一开门就看见一个植物人睁着眼睛冷不丁望着你。
也顾不得被沾湿的衣裳,他连忙冲到床前按铃,眼里满是意外惊喜。
他慌慌张张对着倪思允问:“你醒了吗,能听见我说话吗,还认得我吗,能不能开口说话?”
一连串的问题抛到病人脸上,倪思允闭上眼,不再看他。
她脑子刚刚重启,对一切事物的反应都很迟钝,根本没办法一次回应他这么多问题。
眼看着她又闭了眼,谢邑驰立马慌了。
揉了揉眼睛,定睛瞧她,还以为自己刚刚出现了幻觉。
这时医生也连忙进来了,他赶紧扭头告状:“医生,我刚刚看见她醒了,但是我刚一眨眼,她又把眼睛闭上了,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医生?”
主治医生将他拉开,倪思允正好睁开眼,俯身检查了下,他回头答道:“你没出现幻觉,她应该就是烦你。”
谢邑驰:“......”
医生简单询问了倪思允几个问题,她努力发声回答,确认她没有任何不适,便安排她去做全身检查。
谢邑驰通知了谢玄,得知倪思允醒过来,父子两人并排坐在门口的长椅上,焦急等待着。
待倪思允被人推出来,两人起身的动作整齐划一。
“医生,思允怎么样了?”
将人推回病房,医生脸上也难得露出笑容:“病人情况良好,自主意识正在慢慢恢复,只是现在还不能完全自由活动,得有人陪护帮助她做康复训练。”
从那么高的楼梯上摔下来,伤到了脑神经,一躺就是大半年。
医生说她能这么快醒过来也是奇迹,甚至都能自己动手了。
老父亲狠狠松了一口气,眼眶里顿时涌出热泪,看着病床上毫无血色的面庞,心疼得泣不成声。
“宝贝,你终于醒了,我真怕你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daddy。”
倪思允看见父亲这样,心头也很难受,抬手想替他擦眼泪,但没什么力气,只能悬在半空颤抖。
谢玄握住她手,自己擦掉眼泪,“乖孩子,daddy没事,你醒了就好。”
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
谢邑驰站在病床另一边,也忍不住红了眼。
“小混蛋,睡了这么久才醒,我为你做了那么多,居然还敢嫌我烦。
倪思允缓缓扭头,看着他弯起唇,声音涩哑:“哥哥,谢谢你。”
谢邑驰破涕为笑,伸手刮了下她鼻尖。
一家人总算是团圆了,倪思允在医院休养了几天,确认没有问题便坐着轮椅跟他们回家了。
倪思允醒来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周璨宇那里,他高兴到失神,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半年来,他一直将自己封锁在庄园里,不见任何人,也不打理自己,就这样走出门,还有可能被人认成是流浪汉。
他迫切地想要见她,想看看她现在怎么样,想和她说很多很多话。
但是他现在的样子太潦草,所以第一时间兴奋地为自己换了身造型。
修剪了杂乱的头发,剃掉了胡渣,再换上干净熨贴的西装,又变回了曾经桀骜峻冷的模样。
听说谢家人要把倪思允接回家,他提前开着车到了人家门口。
车子停得很远,但视野很清晰。
他紧张坐在车里期待着,等了好几个小时才等到熟悉的车子停下。
谢邑驰和谢玄率先从车上下来,从后面取出轮椅,父子俩掺着一人下来,稳稳地坐上轮椅。
那张脸还是和当初一样,纯净清然,半年不见,她变得清瘦不少,那身骨架看上去不堪一击。
周璨宇看得心疼,眼眶也跟着泛了,他倔强地吸了吸鼻子,看着倪思允被家人推进去。
就看了这么短短半分钟,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幸福和满足。
之后的每一天,谢玄会推着倪思允出门散步,做康复训练,周璨宇便守在门外远远地看着,看着她笑,看着她一点点回到从前,心尖便像开了花一样甜。
晚上,他会走得近一些,站在他们门外,听见里面的欢笑声,隐约识别出倪思允的声音,他也会跟着露出笑容。
第二天早上,倪思允跟着父亲出门时,看见地上散落的烟头猛然心惊,回头看去,一眼便找见熟悉的车型。
父亲问她看什么,她忙笑着摇头,“没什么,刚飞过去一只鸟。”
谢玄笑说她昏迷了半年,一醒来就像刚出生的婴儿一样是什么都很好奇。
倪思允只是弯唇,抿嘴不语。
过后每天,她都能看见同一辆车停在同一个位置。夜里,她自己推着轮椅到阳台,那辆车变成停在门口,那男人就在车门边抽烟,仰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