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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分钟后，那辆破旧的通勤飞车终于冲出了团雾区，并且借助上升的地形抵达一个高位点。
雷扎·帕穆迪挂着血丝的眼睛里这才闪过如释重负。
“真主保佑。”
他喃喃自语道。
刚刚那些颠簸和飞禽，真是让人把命都悬在喉咙里了。
飞车没什么防御力场装置，也没有自动攻击飞禽的武器。
平日里通勤能碰到什么全看运气，真要遇到危险也大多也依靠后面乘客来防御反击。
他是三个月前才开始应聘成为飞车司机的。
哪怕在他之前据说已经死掉四个司机……他也要拿到这份工作。
人均月收入只有800联币的乌咾村，当司机可是能获得3000联币。
蓝眼睛给的薪酬足以让他豁出命。
嗯……
自己再干一个月就不干了吧。
赚到的钱家里足够让两个孩子和瘫痪在床妻子的生活了。
自己也刚好可以调理下身体。
最近咳嗽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咳、咳！”
雷扎咳嗽了两声，一手扶着操作杆，一手从怀里抓出根卷烟丢进嘴里。
好在司机位置是有挡风玻璃的，打火机的火苗不至于乱窜。
他熟练的点燃叶子烟，呛人的烟雾涌入喉咙，虽然不怎么好抽，甚至刺激的他咳嗽更加厉害。
但在这一刻他才感受到些许生命存在的意义。
尼古丁的作用不但暂时麻痹他的神经，甚至短暂抵消了迷雾带来的昏沉。
大脑得以有片刻的清醒……
“嗯？”
雷扎目光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后视镜。
这本是个习以为常的动作，却惊得他瞬间魂儿都飞出来了。
他猛地回头，脱口而出：
“bapak！”（先生！）
然而……
空荡荡的乘客区，哪里有半个人影？
啊！
那些狩猎者又在杀人了？
“真主保佑！”
雷扎回过头，嘴里喃喃，双手死死抓住操作杆。
蓝眼睛还好，向来不乘坐他的飞车。
但那些外来的狩猎者，可是心狠手辣。
他之前也是听说，没想到今天却亲身经历了。
想来应该是狩猎者把那个从雅都过来的小伙子给抛尸了吧？
这个10多米的高度，对那些狩猎者来说只是儿戏。
轰隆！
一道闪电照亮了雷扎·帕穆迪消瘦的脸颊。
不远处山坡上一棵棕榈树瞬间化作焦炭。
腾起的青烟被落下的雨雾砸入泥土。
“真主保佑雷扎……”
“保佑雷扎……”
雷扎就像个模块损坏的机器人，喋喋不休重复着同样的话。
突突的飞车摇摇晃晃扎入下一片迷雾。
……
……
咯吱，咯吱……
战术军靴踩在厚厚的腐殖质上，落叶与枯枝摩擦又被厚厚的泥浆承载，发出有节奏的杂音。
李先然看似不紧不慢的行走，但仔细看去却能发现他的身形如梦似幻，似慢实快。
当前方出现大片的积水时，本应踩入泥水的军靴却在落下的刹那化作残影，下一秒便出现在积水对面。
碳纤维伞骨撑起的黑色伞面，不晃不摇。
水滴落下又弹起，被惯性轻轻甩在身后。
李先然穿过杂乱泥泞的林区，沿着那条裂痕斑驳、杂草丛生的公路向前走去。
得益于200多米的海拔，雨中的茂物在微风下带来阵阵清凉。
只是空气中弥漫着火山灰特有的硫磺味，与植物腐烂的泥土气息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奇特的，令人作呕的甜腻。
李先然微微皱眉，收敛嗅觉，那双黑色的眸子静静打量这片缺少人迹又生机盎然的城市废墟。
路边，一株变异芭蕉树的巨大叶子像破烂的旗帜般垂落，上面爬满了拳头大小的黑色甲虫，发出咔哧咔哧的咀嚼声。
它们似乎察觉到李先然的靠近，齐刷刷地抬起头，猩红复眼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沙沙……
黑甲虫的翼翅打开。
瞬间仿佛一片黑雾从芭蕉树上掀起，如风罩来。
李先然神色淡然，径直走过。
只是当“黑雾”即将冲至伞下时，他右手竖于身侧，二指交错，食指漫不经心的弹出。
——啪！
一滴从伞檐滑落的雨滴被弹出的食指击中。
那一瞬间，仿佛撞针击中子弹，刹那爆燃。
一抹极致的红色在雨滴中闪过。
刹那，雨滴崩散成雾！
呈锥形的白浪直接在李先然身侧炸开。
水雾以音速在空气中扫出千百放射状的细密真空轨迹。
唰唰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