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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攀亲,图的不就是一份营生?如今大老爷允诺了,监生捐官,好歹能谋个八、九品的前程,熬年头说不得就能熬成六品官。
有这等前程,好歹能成就一番家业,还有什么可求的?
当下贾芸郑重应下:“是,侄孙一定将账目查准了,少一分银子,大老爷只管与侄孙问罪!”
“好!切记此事不可张扬。”顿了顿,贾赦又道:“老夫明日就去寻两个账房,初四……初五……最迟初六你就走,一定要抢在乌进忠回去前将账目查清楚。”
“是。”
计议停当,贾赦又是要一番勉力,这才将贾芸打发回去。
其后又与陈斯远道:“哥儿那几个朋友可靠谱?”
陈斯远笑道:“身手不错,又方才在京师安了家……哦,另两位还没着落,回头姨夫挑着年岁大的丫鬟送去,保准念咱们的好儿。”
贾赦抚须笑道:“哥儿这主意不错。”这么一算,给两个到年岁的丫鬟,连银子都省了。
思量分明,贾赦不禁志得意满,忍不住摩拳擦掌,只待大干一场。
初三、初四两日,贾赦、贾政领着夫人往四王家走动,除了初三一早贾芸来送了一份年礼,陈斯远别无他事。先往外城寻了三位好哥哥,将护送贾芸之事说将出来。
三兄弟如今蜗居安化寺左近,只伺候几分地的洞子菜,实在闲得慌。听闻有了差事,自是不迭应承下来。
随后陈斯远又往琉璃厂走了一遭,想着开春时荣国府一众姊妹都要庆生,他便雕了一些泥人,打算寻个地方烧成瓷器摆件儿。
转眼到得初五这天,小丫鬟芸香化身耳报神,辰时才过,便颠颠儿跑来道:“大爷大爷,云姑娘进府了,听说是跟保龄侯夫人、忠靖侯夫人一道儿往荣庆堂去了。”
陈斯远说了声‘知道了’,却也没往荣庆堂去观量。一径到得这日下晌,荣庆堂摆宴招待忠靖侯、保龄侯,陈斯远这才往前头去。
荣庆堂比荣禧堂稍显逼仄,这回又隔了屏风,陈斯远只与两位史家侯爷照了面,至于那史湘云,算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陈斯远也不强求,想着这会子湘云比探春还小,只怕也没长开呢,能有什么看头?
翻过天来是初六,这日邢夫人招待外来宾朋,陈斯远自是要去帮衬。东跨院里足足摆了六桌,眼看安置不下,又在厢房里单开了一桌。
这往来的除了四王八公,还有贾赦属僚、故旧后辈,男宾、女眷彼此隔开,那厢房里的一席专门用来招待家中小辈。
陈斯远忙活了好一番,眼见席面安排妥当便来寻邢夫人复命。那邢夫人也知情趣,便笑道:“你也去厢房用些酒菜,顺带看着她们些,免得又闹起来。”
陈斯远顿时暗喜,此举分明是方便他与黛玉相处。虽说不是独处,可好歹能见上一面儿。
当下别无二话,陈斯远便往厢房而去。
进得内中,便见席面已开,宝钗身旁坐着个面生的小姑娘。上身穿着大红五彩撒花缎面对襟褙子,内衬白色交领袄子,下身粉色长裙。
圆眼、鹅蛋脸,鼻梁高挺,面相偏硬,便是坐下来也比一旁的探春高上一寸,待站起来更是了不得,瞧着比探春高了快三寸。
其身形蜂腰猿背、鹤势螂形,尤其一双长腿简直是天生的衣裳架子。
探春胳膊肘捅了下那小姑娘,笑道:“这不就来了?这就是我与你说的远大哥。”
湘云瞧了陈斯远一眼,顿觉面容可亲,张嘴笑着,露出缺了门牙、虎牙檀口,遥遥屈身一福:“见过远大哥!”
陈斯远四下拱手,与众姊妹见过,这才看向湘云:“可是史家妹妹?”
史湘云爽利道:“远大哥也叫我湘云就是了。昨儿个听三姐姐好一番夸赞,那诗词也听着极提气,我还想着远大哥是哪一方豪强呢,今儿个一见,不想却是个书生。咯咯咯——”
宝钗笑道:“所以云丫头以为……见面不如闻名?”
“哪有?就是有些出乎预料罢了。”
迎春这时招呼道:“远兄弟快坐。”
“好。”陈斯远笑着瞧了迎春一眼,也不知二姑娘如何想的,赶忙垂下螓首不敢再看。
他方才入席,那史湘云便道:“昨儿个怎么不见远大哥?我与宝二哥、姐姐、妹妹好生耍顽了个痛快——”说话间一手抄着筷子,一手屈指点算:“——投骰子、打双陆、联句,是了是了,还去后头拉了冰床。”
拉冰床就是大号冰车,不过不用自个儿用冰穿子滑动,由一众仆役拉动,自是省力许多。
不待陈斯远回话,探春就道:“远大哥须得温书呢,待过了十五就要往国子监去就读。”
“原是如此,”湘云又道:“是了,大家都说远大哥给大家取了字,偏生那会子我没来,却是错过了。还有还有,我看二姐姐、三姐姐、宝姐姐、林妹妹、四妹妹都有陶瓷侍女,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