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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姐姐笑道:“来日遇见合意二姐姐、三妹妹、四妹妹、云丫头的,我再去采买就是了。”
那宫花样式只是寻常,黛玉却喜滋滋卸下鬓上贴着的,央了雪雁为自个儿别上荷花,起身对镜观量,喜得眉眼弯弯。
待须臾,黛玉扭身回来,见宝姐姐拾掇了盒子,并不曾戴那朵木兰花,便纳罕道:“那木兰花宝姐姐要送与哪个姊妹?”
宝姐姐略略犹豫,说道:“是留给邢姐姐的。”
这却巧了!黛玉昨儿个才拿定心思,不若寻了那位酷似芸娘的邢姐姐续写浮生若梦,谁知今儿个宝姐姐便要送邢姐姐宫花。
是了,邢岫烟与陈斯远是表姊弟,府中早就传出风声,说是邢岫烟已定下来过后要为陈斯远贵妾,宝姐姐这等长袖善舞的,自然要去交好。
仔细思忖,便是自个儿不也是?自个儿为兼祧妻,宝姐姐自然也要交好。
黛玉虽明知宝姐姐与自个儿交往是存了旁的心思,可她如今孤苦伶仃,漫说只是蓄意交好,便是存心不良的交好,只怕黛玉也会万分珍惜吧?
黛玉眨眨眼,打趣道:“旁人家都是妾室奉承主母,不想宝姐姐这儿倒是反了过来。”
宝姐姐顿时羞恼道:“好个容儿,你再多嘴,仔细你的皮!”
说话间咬着下唇便要来作弄黛玉,谁知黛玉嬉笑着探手往宝姐姐腰间一抓,宝姐姐哼唧一声儿顿时身形不稳,赶忙扶了桌案道:“你,你不许呵我痒!”
黛玉咯咯咯笑着得意道:“既知你弱点,我往后还能怕了你不成。”
宝姐姐顿时又气又笑,一时间竟拿黛玉没了法子。
谁知黛玉此时却蹙眉思量道:“他那日给众人都取了字,即便当日落下了,这几日又岂会落下?宝姐姐快说,他给你取了何字?”
宝姐姐嘴上不认,面上却绷不住噙了笑意——那日陈斯远便给自个儿取了个洛字,于是前两日她才会选了牡丹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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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跨院。
迎春既被邢夫人收养,每日早晚自是要来请安问候。这日又来问安,邢夫人少不得唠叨一番,劝迎春早拿定心思,若错过了陈斯远,只怕来日未必能选定良人。
二姑娘心下早就拿定了心思,只奈何这两日陈斯远忙碌,昨儿个更是去了新宅,这才不得成行。
迎春心下有主意,许是素日里扮木讷久了,便是点头应承,落在邢夫人眼里也成了含混。
于是邢夫人便蹙眉教训道:“你自个儿不上心,小心来日被旁人抢了先!”
迎春还没说话儿,司棋便道:“旁人?是王家那位姑娘?还没死心呢?”
“她?她算是哪根葱?”邢夫人心下认定小贼千好万好,自是瞧不上平头正脸的王云屏。因是嗤笑一声不屑道:“远哥儿当面骂她都听不出来,过后听说好一番气恼,吵着要给远哥儿好瞧。结果如何?前一回宝玉、凤丫头犯了癔症,那王大人来得家中,可是半点没提此事。”
王子腾靠着贾家的关系得了京营节度使的差事,从此甘为圣人马前卒,用贾家亲兵的血染红了官袍。这等投机取巧之辈最会观望风色。
王子腾情知自个儿老婆、女儿是个什么德行,想那陈斯远才多大年纪,过了秋闱不说,又与燕平王交好,听闻近来铺展开的内府票号与膠乳营生都是出自其手笔。
有道是欺老不欺少,焉知来日此子不会登阁拜相?因是王子腾在家中只训斥了王云屏一通小儿辈胡闹,转头儿见了贾政、贾赦竟只字不提。
还是贾赦拿捏不定其心思,临别时方才试探着说了几句,那王子腾只笑着摆手说是无稽之谈,便将此事揭过。
此举自是惹得贾赦啧啧称奇,转头便当做笑话说与邢夫人,还腆着脸权当是荣国府的威名镇住了王子腾,王子腾这才不敢寻远哥儿计较……
邢夫人再是心思少、没城府,又岂会信了这等没起子的鬼话?转头儿寻了陈斯远问过,这才得知内情。
听闻邢夫人对王家鄙夷不已,司棋便道:“既不是那位王姑娘,哪里还有别的姑娘?”
邢夫人面上一哂,朝四下递了个眼色,一应丫鬟、婆子紧忙退下,独留了迎春在身边儿。那邢夫人便压低声音道:“咱们家的姑娘自都是知书达礼的,可这外人家的姑娘就不好说了。”
外人家的?
湘云养在碧纱橱,明眼人都知老太太有心撮合其与宝玉;邢岫烟缘定陈斯远,不过来日只是个贵妾的名分。除此之外,哪里还有别家姑娘?
是了,还有个薛家的宝姐姐!
这等事儿司棋早知,不但如此,连薛姨妈威逼远大爷与其苟且之事她都知晓。只是她不好直说,便暗地里与迎春旁敲侧击了一番。
此时闻听邢夫人这般说,司棋顿时瞠目道:“姑娘,我说什么来着?那位宝姑娘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