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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峨的宫门，此刻已不再是威严与秩序的象征。
它像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喧嚣与愤怒在门前汇聚成一片黑压压的人海。
“严惩国贼秦羽！”
“杀人偿命，还我公道！”
“狗官，畜生！”
叫骂声、哭嚎声、诅咒声，混杂在一起，直冲云霄。
禁军手持长戈，组成一道脆弱的人墙，竭力将激动的人群挡在外面。
人群中，烂菜叶和臭鸡蛋时不时地飞向那朱红色的宫门，仿佛要将这皇家的威严彻底玷污。
就在这时，一阵沉闷的咯吱声响起。
那厚重的宫门，缓缓地向内打开了一道缝隙。
所有的喧嚣，在这一刻诡异地停滞了。
数千双眼睛，齐刷刷地盯住了那道越来越大的门缝，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审判的降临。
“陛下驾到！”
太监那尖利悠长的唱喏声，如同一道惊雷，在人群中炸响。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但又被那无上的皇威所震慑，纷纷跪倒在地。
山呼万岁之声，此起彼伏。
龙辇缓缓驶出宫门，金色的华盖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皇帝面沉如水，端坐其上，目光如电，扫视着跪伏于地的万民。
紧随其后的，是户部尚书张德全、都察院御史李默等一众朝臣。
他们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得意，看向人群的目光，充满了期待。
最后，一个身影，独自从宫门内走了出来。
他身穿一袭略显单薄的官袍，身形挺拔如松，正是秦羽。
他一出现，刚刚平息下去的人群，瞬间再次沸腾！
“就是他！”
一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女子猛地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扑倒在龙辇之前，凄厉地哭喊。
“就是这个畜生，秦羽！”
她用那枯瘦的手指，死死地指着秦羽，眼中迸射出滔天的恨意。
“陛下，您要为民女做主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个女子和秦羽的身上。
秦羽的面色平静无波，他甚至没有看那个女子一眼。
他的目光，穿过人群，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皇帝的视线从那女子身上移开，落在了秦羽身上，声音听不出喜怒。
“秦羽，你看到了。”
秦羽收回目光，对着龙辇的方向，微微躬身：“臣，看到了。”
张德全见状，立刻上前一步，义愤填膺地说道。
“秦羽！人证在此，你还有何话可说！”
“还不快快跪下，向这位被你残害的苦主磕头谢罪！”
秦羽闻言，嘴角竟是勾起了一抹冷笑。
他终于转过头，正眼看向那个趴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的女子。
“你说，是我害了你？”
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女子抬起那张满是泪痕和污垢的脸，嘶声力竭地吼道。
“不是你是谁！”
“半月前，十五的晚上，子时三刻，就是你，闯入我家，强行玷污了我！”
“我爹娘前来阻拦，被你当场格杀，你这个恶魔，你还我爹娘命来！”
女子的哭诉，字字泣血，闻者无不动容。
人群的怒火再次被点燃，若不是禁军拦着，他们恐怕早已冲上来将秦羽撕成碎片。
张德全和李默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喜色。
成了！
时间，地点，人物，动机，全都对得上！
这一下，看你秦羽如何翻身！
皇帝的眉头，也紧紧地锁了起来。
所有人都以为秦羽会惊慌失措，会暴跳如雷。
但他没有。
秦羽只是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他等那女子哭诉完了，才缓缓开口。
“说完了？”
那女子一愣，秦羽继续问道。
“你说，半月前，十五，子时三刻，我闯入你家？”
“没错！”女子咬牙切齿。
“地点呢？”秦羽又问。
“城南，柳絮巷，我家就在巷子最里面！”女子毫不犹豫地回答。
秦羽点了点头，似乎在确认着什么。
他又将目光转向了人群中另一侧。
那里一个员外打扮的富商被众人推了出来，正是状告他勒索的王守财。
“王掌柜。”秦羽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莫名的穿透力。
“你来说说，我又是何时，何地，勒索了你？”
王守财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对着龙辇跪下，然后才指着秦羽，哭诉道。
“回陛下，是十日前，午时，就在城西的济世堂药铺！”
“草民好心好意为军中捐赠药材，他却嫌少，逼迫草民交出传家宝玉，否则就要查封草民的店铺！”
“草民实在是没办法，才……”
他说得声泪俱下，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人群中又是一阵哗然。
“天啊，连王善人都勒索，还有没有王法了！”
“这秦羽，简直是个人渣！”
张德全的嘴角，已经快要咧到耳根了。
十日前，午时。
那天，秦羽正好去药铺采买药材！
地点，时间，又对上了，这简直是天衣无缝的铁证！
秦羽没有停下，他的目光再次移动，落在了另一个青衫书生的身上。
“还有你，你说我当街杀人，又是怎么回事？”
那书生一脸悲愤，高声说道。
“七日前，申时，在朱雀大街的望江楼下！”
“我表兄只是不小心撞了你一下，你便不由分说，拔刀相向，将他一刀毙命！”
“我亲眼所见，你休想抵赖！”
七日前，申时，朱雀大街。
李默的心中，冷笑连连。
那天，秦羽正是在望江楼宴请几名同僚，出楼的时间，分毫不差！
一桩桩，一件件。
每一个指控，都说出了精确无比的时间和地点。
而这些时间和地点，都诡异地和秦羽的公开行踪，完美地重叠在了一起！
这已经不是巧合了，这是铁证如山！
人群的怒火，已经达到了顶点。
“杀了他！”
“杀了这个畜生！”
“陛下，若不杀此獠，不足以平民愤啊！”
声浪滔天，仿佛要将整个皇城都给掀翻。
张德全抓住机会，猛地跪倒在龙辇前。
“陛下！”他的声音，盖过了所有的嘈杂。
“事实俱在，铁证如山！”
“秦羽此子，骄奢淫逸，残害百姓，贪赃枉法，罪大恶极！”
“臣恳请陛下，就在这宫门之前，就地将秦羽正法！”
“以儆效尤，以安民心！”
“臣附议！”李默也立刻跪下。
“请陛下就地正法！”
“请陛下就地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