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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膀大腰圆，身高八尺，光着的上半身布满狰狞的疤痕，那张孔武有力的脸因他说话的凶恶而显得凶神恶煞，极不好惹的样子。
“这些崽子都是老子的货，老子说卖就卖，说不卖就不卖，你再敢多说一句老子剁了你！”
被扔出贩卖圈地的男人看起来三十好几，眼眶发黑浑身酒气。
他被摔在地上，头昏眼花，还不忿的指着那汉子叫骂。
“我呸，老子买那丫头是给你面子，你特么敬酒不吃吃罚酒！”
汉子抄起手边的马鞭，一鞭子抽过去。
那人顿时惨叫一声，恼怒的要冲上去干架。
被旁边人拦住劝架。
他又被那汉子的凶恶镇住不再上前，只站在原地朝着汉子啐了口唾沫。
“这年景还挑三拣四，你带着这群小贱种们全死去吧！”
苏沫看着那人骂骂咧咧离开，顺手拉住一人：“大哥，跟你打听一下，那边是怎么回事？”
被拉住的人往那边瞅了一眼。
“你说那个草莽？他是一个多月前到这里的，摆了个地摊卖孩子，卖的又贵要求又多。”
“最主要质量也不好，您瞅瞅，谁家货跟他这样参差不齐的，大的太大，小的又太小。”
“您瞧见没，南来的北往的基本都不去他那里。”
苏沫打眼瞧着，果然见他周边也有不少卖儿卖女卖孩子的，围观的挑人的都不少。
只有他那里没人去，连看热闹的都没有。
他身边那些穿着破烂衣服的孩子们，有男有女。
大的十三四岁已经懂事买去做养子养女不合适，做工又没一把力气。
小的……两三个婴儿还被藏在那些半大孩子们怀里抱着呢。
苏沫诧异，再问：“那刚才好不容易来了客人，他为何不卖？”
“别提了，要不叫他草莽呢，莽夫性子事儿又多，非说人家买那女孩子不是好来趣。”那人伸手指了其中一个女孩子。
女孩看起来应该十五左右但骨瘦如柴，只一双清透的眼睛透出几分恐惧。
那人又道：“他要把那孩子卖三十两，这个价就是官家太太老爷们买奴才也不至于这么大手笔，更何况这个地界的孩子。”
“刚才那爷们肯出这个价，说买回去养着当媳妇，他不同意还打人，脾气臭的很。”
这个光景，能混口饭吃不错了，这都穷到卖孩子了还挑三拣四，没人搭理也是活该。
“姑娘您要是也是想来买货的，我劝您最好别去他家。”
苏沫瞧着那五大三粗还在骂骂咧咧的汉子，眼底闪过兴味：“我倒是觉得可以买。”
她抬脚直奔着汉子摊子去，劝话的人‘嘿’了一声，道一句‘好心当成驴肝肺’便不再管。
许是刚才事情闹得太大，其中一个婴儿被吓得哇哇大哭。
李武一鞭子抽在地上，激起尘土：“哭什么哭，好日子都被哭没了，不许哭。”
抱着婴儿的被卖没成功的女孩睁着水汪的眼瞧着他：“妹妹好像是饿了。”
“饿饿饿，一天饿九顿，老子早晚被你们这群赔钱货坑死！”
他嘴上骂咧着，从后面铁皮桶里舀出白勺羊奶倒进破锅里点火加热。
“等老子死了，你们这群小王八羔子全给老子喝西北风去。”
加热好的羊奶被倒进哺儿瓶，他一手把婴儿揽过来，嘴里继续不干不净。
“我告诉你们，老子不是做慈善的，今天再没人招到客人，老子把你们通通卸了胳膊腿扔护城河去！”
奶嘴被塞到婴儿嘴里，婴儿裹了两下停了哭，但还是难受的左右扭着身子。
他‘啧’了一声道一句‘麻烦’，顺手拿起自己上衣盖在婴儿身上，给她遮阳光。
“客人来了，不接待吗？”苏沫笑吟吟走过去。
李武抬眼便对上一双清澈的眸。
他略愣了下，上下打量苏沫，随即满脸堆笑着让女孩们从大到小站成一排。
“小姐一看这气质就是出身大户，您来这是我的福气，您瞧瞧看上哪个，价格好商量。”
苏沫扫了眼这排女孩，又看向躲在后面缩成一堆的男孩，指了指他们：“他们怎么不来排队？”
李武刚才还笑意满满的脸登时黑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家，买男孩子回去做什么？”
苏沫没回答，只问：“刚才那个人，你不是不想卖他女孩吗？怎么到了我这只推销女孩？”
“那小子要买只能买男孩，你要买只能买女孩，这是老子的规矩。”李武顿时没了耐心，烦恶的摆摆手：“爱买就买，不想买就给老子滚。”
他啐了一口，满脸恼怒：“今天怎么尽这种人，真是出门没看黄历。”
苏沫视线落在他拍着婴儿后背哄睡的粗糙大手上，眼底划过一抹笑，从荷包里掏出十两银子放在破架台上。
李武把哄睡的婴儿交给原本的女孩，看也没看那十两银子一眼，瞪眼：“赶紧带着你的臭钱滚，老子说不卖就不卖。”
苏沫摇头：“这些钱不是买那些孩子的，是买你的。”
李武一愣，愕然的看向她，随即顿时羞恼涨红了脸，抄起鞭子咬牙切齿：“你找茬是不是？”
苏沫继续笑笑，也没生气，再掏出二十两放在他面前：“这些够了吗？”
李武脸都绿了，气得胸口一个劲欺负，胳膊上青筋都绷起来：“老子不卖身！”
凝音眼皮跳了下：“你说什么胡话，我家小姐买你回去是做事的！”
“做事？”李武又怔愣了下，想明白什么似的，这次连耳根子都跟着红了：“老子不做，老子不是那种人！”
苏沫：“……”
凝音想抽他：“做正经事！”
李武皱了皱眉，疑惑的瞅瞅凝音又看了看苏沫，皱巴起黑脸，小声嘀咕：“看着不太像。”
苏沫乐了：“我看着就那么不像好人？”
以前自己没毁容的时候可没听过这种话，真难得。
“我有个炼铁厂缺个主事，瞧着你也许合适，去我那里试试，这些是买你试一个月的钱。”
“如果做得好能留下，每个月给你五十两。”
侯府的管家每个月才二十两银子，五十两已经是极高的价钱了。
凝音觉得苏沫给的有些高。
却不想李武只是微诧异了一下后便沉了脸道：“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