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书院(91shuyuan.com)更新快,无弹窗!
“你也是……”依格皱眉,伸手碰了碰他空荡荡的袖管,“是中原人干的?”
劳罗一笑置之,寒暄到:“兄弟们都好?”
“不好。”依格皱眉,“你也知道,没有蛊星坐镇,大巫难以长久服众,已经有长老生了二心,民心,也散了……不过,现在好了!”他狠狠一抽息,搓了一把鼻头,“现在好了,你找到蛊星了。快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若我没看错,这蛊星是男子?你在哪里找到他的?中原吗?为何不带他回圣教,反而要私自行动?大巫很担心,他叫我来策应你们,可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听说,你们带着悬息大闹了沧沄?月孛呢?沧沄竟没杀你们?”
劳罗抿了抿嘴,笑道:“什么啊,你看错了,哪有什么蛊星,他就是个普通的中原人,当初救了我,月孛自然是被沧……”
“月孛在我这里。”春昙蓦地开口,直接用南夷话打断他,“不在沧沄。”
劳罗猛地回过头,诧异地看着他。
他略一沉吟,从肩上取下包袱,隔着一层锦布,弹指一敲,伴随着幽幽红光,咒文一明一灭,连劳罗在内,毫无防备的南夷战士们瞬间被铃音攫住,一个个呆若木鸡,久久不能动,直到铃音消散,他才将灵力收回。
“太好了,太好了!”依格热泪盈眶,单膝跪地,执起他一只手虔诚地亲吻,除却劳罗,他怕是在场唯一亲眼见过月孛的人,“蛊星!我们又有希望了!”
年轻的战士们纷纷回过神,扑通扑通跪了一地。
夜深人静,劳罗在篝火中丢了颗催眠的香丸,藉口解手远离了营地,春昙坐在上风处调息,不到一盏茶,耳边就鼾声震天。
“你为何要蹚这趟浑水!”劳罗绕着他,急得团团转,“你到底要做什么!”
“蛊星啊。”他不以为然。
“你!你猜你阿娘当初为何要逃?”劳罗似是被他气狠了,蹲到他面前,咬牙切齿道,恨不得给他一下,“早知道你要去送死,洛予念又何必拼着命救你!你真是!呼……”他重重吐出一口气,握拳敲了敲额头,平静了一下,“行了别废话了,这几个人本事不大。趁他们醒来之前,你赶紧走,用你的驭游云,走得远远的!我就说,你昨日是骗他们的,其实你是沧沄的人……”
“然后呢?让他们打沧沄的主意?”
“他们一群乌合之众!就算打上沧沄的主意,又能如何?”劳罗耸眉,“况且,你那洛予念不是在闭关么?”
春昙苦笑:“沧沄有难,不论自己还剩几斤几两,他绝不会袖手旁观。”
“……可,他救你,并不是要你替他冒险的。你这么做,他未必领情……”
*
仙君果然不领情,甚至还责怪他,像审犯人一样审问他,摆出长辈的威严教训他,一点也不懂他的苦心,更不肯给他多一点信任,又或者,是被他骗怕了。
“你可知,酒是被何人动了手脚?目的是什么?”
“方才那些蝴蝶在你身上做什么?”
“你为何要变作女儿身?有多少人知道真相?你身边除了劳罗,还有谁?”
“你真是胆大包天!为何敢如此自作主张!”
春昙看着他凛然的神色,忽觉方才期待着什么的自己尤为可笑:“洛予念,当初是你让我走,是你不要我,是你不再想见我。现在你又凭什么怪我自作主张?”
说罢,他转身便走。
“站住!”那人伸手一抓,没能抓住他。
春昙后背一凉,方才那阿芒费劲巴拉都没能解开的系带,轻易就被那人扯开,马甲被剥落在洛予念手中,可他懒得理,气冲冲,头也不回,留仙君一个人风中淩乱。
洛予念怔怔看着他的背影,盯着他露出的半张脊背。
夜色里,一串豆蔻花正随着他展臂的动作轻轻摇曳。
第90章草木灰
宿醉过后的清晨,大人们沉眠不醒,孩子们却耐不住寂寞,天一亮便纷纷露头。
春昙在屋顶打坐,听到窸窸窣窣的蛇行,睁眼才发现这族长的住处被一大群孩子围了个水泄不通。一颗颗大脑袋顶在干瘦的身体上,豆芽菜似的,见春昙睁眼,也不知是谁带头,他们纷纷举起手里新鲜的果子,一双双黑葡萄似的眼晶晶亮亮,映着干净温暖的晨曦,兴奋又期待地仰望着他。
那些果子大部分是山里摘的野果,一看便知小而酸涩,小部分,是前阵子成熟的春柑,放得久了表皮有些皴皱。
还有几人,捧的是当季的枇杷。枇杷林在湖对岸,以往只供教内人,今年丰产,头一次吃不完,便一船一船往北岸送,却远远不够数万人分,大部分人都只能看一看,只各族长亲眷能尝尝鲜。
不过,这些都是暂时的罢了,再给他一些时间,岂止是枇杷
他纵身跃下茅草屋顶,落在孩子们中间,立刻被塞了满怀的花果。
食物是南夷最珍贵的东西,他剥开一只柑子,掰下一个瓣塞进口中,剩下的,悉数归还,若有人退让,他便拿出蛊星的身份命令他们统统吃掉。
“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看着他们满足的笑脸,他问。
孩子们迫不及待:“春耕!”
一年前的约定,他们都还记得。
“春耕第一步,要做什么?”他问。
“把土翻松!然后,放肥进去!就能长更多粮食和果子!”年纪大一些的孩子们抢着答。
他们在他身边蹦蹦跳跳,跃跃欲试,只等春昙大手一挥,便猴子群似的四散入村子。大的跑在前头,目标明确,小的懵懵懂懂跟在后头,不多时,地上便摆满了盆盆罐罐,里头都是孩子们这些日子拚命收集而来的野山芋,大大小小,参差不齐。
他点点头,足下一点,步履如飞,轻盈地攀上不远处的山丘。一路上,他踏着草木,跃上枝头,刻意晃动着手腕,腰身,清越的响铃惊飞鸟群,继而是走兽。
孩子们没有追过去,而是乖乖等在原地,仰着头,遥遥为他呐喊助威,孩童的嗓音清亮,尚未苏醒的人被附近此起彼伏的笑闹声唤醒,睁开眼,推开窗,看到的第一幕,便是小丘上手捧火种的蛊星。
晨风撩动着他的长发,他浮在半空,微微探头往掌心轻轻一吹,火种便随风洒落,瞬间引燃了他脚下山林。
对世世代代长在深山里的人来说,与兽同样,天然便对火有敬畏。山中一旦起火便如同天灾降临,家园毁灭只在一瞬,两条腿再灵便也不比火舌蔓延,不慎烧死在野火间的人不计其数。
有晨风相助,不多时,整座山丘便熊熊燃烧起来,周遭空气炙灼,地面滚烫,皮肤,呼吸都承受不住烈火的热度,人们不得不撤往湖边躲避,然而蛊星却好像浑然不觉,他一身红衣几乎与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