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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想着,伏钟回身朝办公室走去,顺手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虽然程危泠从小大半时间都独自待在家,但伏钟很少这么晚回去,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先打个电话回去。
一连拨了好几个电话也没人接,伏钟皱起眉,从衣兜里抽出一张符纸一甩,黄色的纸张霎时燃起,伏钟的身影顿时消散在原地。
凌乱的发丝散落一地,凌乱的血迹喷溅在天花板上,将整个房间映衬得如同凶案现场。
这便是落在从虚空中踏进家门的伏钟眼中的景象。
来不及细想,伏钟快步朝程危泠所在的房间走去。
青色的锐羽从伏钟手上弹出,轻松劈开仍被长发包裹的房门,卧室内幼小的孩童正跪伏在被血染红的床上,呈现出野兽的姿态。
程危泠的眼际呈现不祥的青黑色,昭示着他真实身份的血瞳獠牙显露无疑。而发丝最为繁复的地方,倒伏着一个支离破碎的女人。
伏钟眼尖,一眼认出这是楼上住户家的女人。
这个女人已经过世,想必今日是头七回魂,想要回到自己家时,却被楼下的程危泠吸引。
在把程危泠带回家的时候,伏钟曾想过要用正咒将整个房子都封锁起来,但后来因为程危泠并没有做出私自跑出去的行为,再者这样的符咒多少会对身为邪物的程危泠有些伤害,伏钟便放弃了这个做法。
只是没想到,程危泠没有跑出去伤人,反而被找上门来的东西盯上。
说到底,还是自己的大意将程危泠置于危险之中。
指尖燃起明亮的真火,程危泠很快将房子内的女鬼和残留的黑发烧了个干净。
他走到床边,想要如往常那般把程危泠抱起来,谁知刚探出手,床上的程危泠便猛地扑了上来,照着伏钟的手腕便是狠狠一口。
狭长的獠牙瞬间穿透了伏钟的腕骨,伏钟一时诧异没有反抗,被程危泠拖拽着倒在了床上。
浸了血的床单有一股潮湿的冰冷感,比起腕间的疼痛来,更让他难以忍受。
然而没等伏钟坐起来,程危泠已经放开他的手腕,手脚并用地爬上来坐在伏钟的腹部。
獠牙从被生生撕裂的腕骨间抽离而出,剧烈的疼痛让伏钟眼前一黑,但这次剧痛没有减缓他反应的速度。
在程危泠的獠牙贴上他颈部动脉的瞬间,伏钟另一只手已经按上程危泠的后颈,只轻轻一按,程危泠便失去意识倒在了他的怀着。
伏钟将程危泠从头到脚检查了一番,在他手上发现了已经开裂很严重的灼伤。想必正是这伤处引来了本该归家的阴魂。
手腕处的血还没有止住,伏钟干脆捏着程危泠的下颌使他张开嘴,将温热的血液灌入他的口中。
神鸟的血液有着很好的疗伤效果,没过多久,程危泠手背上的灼伤便全部愈合了。
额头上温热的手唤醒了睡眠中的程危泠,他下意识地蹭了蹭,睁开眼时才发现自己并没有睡在自己的房间,伏钟正坐在他床畔的椅子上,正平静地注视着他。
程危泠有些心虚地偷偷看了看自己的手,手背皮肤光滑一片,发现并没有任何痕迹,总算松了口气。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竹叶的淡香,是程危泠很熟悉的味道,每当他被伏钟抱在怀里时,便会被这股淡雅的气息笼罩。
之前经历的种种,让程危泠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哥哥,我做了一个好可怕的梦啊……”
程危泠瘪了瘪嘴,拉住伏钟的手便开始一贯黏黏糊糊的撒娇。
只是他这一动,便觉察到伏钟的右手蓦地一抖。低头看去,发现伏钟的手腕缠了好几层白色的绷带,隐约的血的甜香从层层绷带下透出,程危泠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偷偷咽了口唾沫。
——真的好香。
“只是个梦而已。危泠总会长大,长大了就不会再怕了。”
伏钟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程危泠的头发,安慰道。小朋友一贯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漾着水雾,看上去可怜极了。
“哥哥不会责怪你,但是危泠可不可以告诉我,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程危泠拢起手来,有些纠结地用左手揉搓着右手手背,“我、我看楼下的小朋友玩,看入神了,没注意阳光照到了手上……我知道错了,下次不会了……”
小小的孩子缩在被子里,细声细气地道歉,听得伏钟心底一软。
“危泠没有错,是哥哥考虑不周。告诉哥哥,你想出去和他们一起玩吗?”伏钟把小朋友从被窝里抱出来,放到自己腿上,问道,“还有像其他小朋友一样,去上学,去交朋友,去看外面不一样的世界?”
“不想!”
“真的吗?”
“……一点点,有一点点想的……”
“好,我知道了。”
伏钟拍拍程危泠的手,把他抱在怀里,起身向书房走去。
书房温暖的橘色灯光进一步安抚了程危泠的不安,伏钟将他放在座椅上坐好,程危泠这才注意到面前的书桌上发了一方砚台。
砚台中的朱墨光华流转,散发着那股让他难以忍耐的甜香。
“闭上眼睛。”
伏钟捻起细长的勾线笔,蘸上朱墨,对程危泠说道。
程危泠听话地闭上眼睛,下一刻,只感觉眉心一凉。
仿佛有一片轻盈的羽毛,温柔地落下。
第4章
昏黄的灯光在破旧的楼道间时明时暗,外面好像下过雨,狭小的空间里一股鱼腥味挥洒不去。
“程危泠,你看到我妈妈了吗——?”
稚童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楼道,透过铁门上狭小的探视窗,只能看见漆黑的头顶。
“你看到我妈妈了吗——?”
没有得到回应,稚气的童声再次从一墙之隔传来。
程危泠踮起脚尖,扒着探视窗想要看清小孩的面容。
他记得这个孩子的声音,无数次他趴在窗台上看楼下花园里做游戏的孩子们,而这正是其中的一个。
每到傍晚吃饭时间,玩闹的孩子们散去时,这个孩子总是会等到最后一个离开。他的妈妈会在接近7点的时候下班,牵着他的手一起回家。从楼道里他们归家的脚步声来看,应该是住在楼上的一户人家。
'今天我没有见过你妈妈。'
程危泠想要回答,却发现自己张口也不能发出声音来。
门外的询问声一遍又一遍重复,就像老式时钟齿轮发出的机械响声,就连语调也毫无起伏。
"嗡嗡——”
枕下手机振动的声音将程危泠从诡异的梦境中惊醒,他坐起来抹了把脸,翻开枕头,摸出手机将闹钟按停。
才凌晨6点半。
外面天还没亮,雾蒙蒙的暗光中,窗玻璃上滑下细小的水珠,连续下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