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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忠命人抬走嬷嬷尸体,重新关上石门。沉重的石门发出轰然的响声,仿佛在宣告着什么。
“她的伤......”穆秋煜欲言又止。
“殿下,小弟给您提个醒,铁汉也难抵红颜。若不想过,趁早撤退为妙。”王忠的声音带着几分讥讽。
穆秋煜厌恶王忠这副嘴脸,区区太监也敢教训他!但他还是谦逊地点头:“王公公说得对,是我糊涂了。”
“殿下能听进去就好。”王忠欣慰道,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两人离去时,依然没人管萧语柔的死活。她独自躺在阴暗潮湿的地牢里,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
地牢里重新恢复了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水滴声,像是在为这场悲剧打着节拍。火把的光芒在墙壁上摇曳,投下诡异的影子,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寂静的夜,如同一张巨大的网,笼罩着整座福安寺。青灰色的砖瓦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檐角挂着的铜铃在山风中发出细微的响动。
萧语柔蜷缩在密室的角落,虚弱得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密室阴冷潮湿,墙壁上结着厚厚的青苔,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她的衣裙已经被汗水浸透,贴在身上格外难受。
她不敢轻举妄动,因为身上藏着的玉璧,随时可能暴露在太上皇的眼中。每一次呼吸,都让她担心会惊动外面的守卫。那些玉璧压在胸口,沉甸甸的,仿佛要将她压垮。
饥饿和疼痛交织着折磨着她,眼前开始出现重影,意识也渐渐模糊。她已经记不清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或许是一天,或许是两天。时间在黑暗中失去了意义。
“外祖母...”她在心中默默祈祷,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一定要祥宁...”
想到外祖母,她的心揪得更紧。那日在御梅园里,外祖母给她的眼神充满担忧和不舍。如今也不知道外祖母是否安好,是否也像她一样,被囚禁在某个阴暗的角落。
“顾峰...”她攥紧了衣角,“请你一定要护住萧家...”
顾峰是她最信任的人之一,从小就跟在她身边。他聪明机警,办事稳妥,一定能保护好萧家的人。只是不知道,他现在是否已经察觉到她的失踪。
最后一个念头浮现在她脑海:“岑陌...千万别在这时候回来...”
想到岑陌,她的心情更加复杂。那个总是带着淡淡笑意的男人,此刻若是知道她的处境,怕是会直接闯进来吧。可是现在的局势如此危险,她宁愿他晚些发现真相。
山风呼啸,夜色愈发深沉。远处传来几声零星的狗吠,很快又归于寂静。
太上皇的寝殿内,烛火摇曳。檀香在铜炉中缓缓燃烧,散发出淡淡的香气。他刚刚躺下不久,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
“主子!主子!”王忠压低声音在外喊道,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慌乱。
“深更半夜,何事如此慌张?”太上皇语气中带着不悦,掀开锦被坐起身来。
王忠顾不得主子的怒气,快速禀报:“山下突然出现大批山匪,已经将福安寺团团围住了!属下已经派人去查探,但还没有消息传回。”
“荒谬!”太上皇猛地站起,丝毫不见方才的倦意,“这里是皇家寺庙,外面都是精锐禁卫,区区山匪,如何能近身?”
“回主子,”王忠额头渗出冷汗,“长公主殿下忽然不见了踪影,大部分禁卫都去搜寻了...”
“长公主失踪?”太上皇眉头紧皱,“何时的事?”
“就在方才...”王忠跪在地上,声音越来越低。
太上皇挥手示意王忠退下,走到书案前,望着满案的经书陷入沉思。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他的神色隐在暗处看不真切。
不知过了多久,山下传来阵阵刀剑相接的声响。喊杀声渐渐清晰,夹杂着马蹄声和惨叫声。
太上皇心中一紧,唤来暗卫,却无人应答。寝殿外一片寂静,连虫鸣声都消失了。
寂静中,血腥味随风飘散。这味道越来越浓,几乎要让人窒息。
突然,院门被人撞开,发出一声巨响。穆秋煜踉跄着冲了进来,他的脚步凌乱,显然受了重伤。
他大腿上插着一支箭,箭杆随着他的动作摇晃,鲜血顺着伤口不断涌出。他浑身都是刀伤,衣服已经被血染红。
“太上皇!刺客...是刺客来了!”穆秋煜跌跌撞撞地扑向太上皇。
太上皇警惕地看着他,目光在他身上的伤口上扫过:“山脚下藏着的究竟是些什么贼寇,还是刺客?”
“是刺客...”穆秋煜喘息着,眼神闪烁,“您的护卫呢?”
太上皇冷眼看他,不答。空气中的紧张气氛几乎凝固。
穆秋煜心中一凛,明白了什么,正要后退,屋门猝不及防地大敞四开。一阵冷风卷着落叶吹进来,烛火剧烈摇晃,几乎要熄灭。
月光下,一道修长的身影立在门口,寒气逼人。他身着墨色长袍,面容冷峻,眼中带着凌厉的光芒。
是岑陌。
穆秋煜眼中闪过一丝狠色,猛地将太上皇推向岑陌,自己则纵身跃向窗外。他的动作快如闪电,显然早有准备。
“追!”林妈妈立即跟了上去,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岑陌扶住踉跄的太上皇,目光冰冷:“听说山匪作乱,本王特来看看。”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讥讽,“不知语柔可在?”
“她已被山匪掳走了。”太上皇故作惋惜,脸上露出悲痛的表情。
“是吗?”岑陌冷笑,眼中的寒意更甚,“看来皇祖父是真把我当傻子。”
他一把推开太上皇,吩咐护卫:“带太上皇去山泉里清醒清醒。”
“岑陌!你敢——”
太上皇的怒吼被堵在喉咙里。两个护卫已经上前,架住了他的胳膊。
岑陌已经大步离去,开始搜寻萧语柔的下落。他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而在密室中,萧语柔早已昏睡过去,全然不知外面发生的一切。她的呼吸微弱,脸色苍白如纸,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守在密室外的两个侍卫察觉不对,对视一眼,悄悄溜走了。他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消失在夜色中。
福安寺内,打斗声此起彼伏。有人在黑暗中穿梭,有人在月光下厮杀。这个夜晚,注定不会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