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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那一队奇怪的纸人离开后，林醒醒缓缓起身，看向那个比她大了一圈的“女子”。
林醒醒道：“输家没有问问题的权力。”
听到这话，“女子”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不错啊，耍狠也记得等纸人走了再放肆。”
“女子”的声音也变得低哑，听起来嗓音粗得像个男人。
“她”甩了甩脑袋，脖子上也多出了一块骨头。
林醒醒看得愣住，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该怎么说呢，见鬼这件事常有，但是见到一个人由女变男还是太稀奇了。她忍不住开口询问：“你真是聋婆婆的孙女？”
“差不多吧。”这名男子随手理了下自己的一拜，“坏我好事，你该如何补偿？”
“我坏你什么好事了？”林醒醒只觉莫名。
“你若是不破坏祭祀现场，那群人早就死了。现在那群人逃了，我还要一个个去杀，怎么不是坏了我的好事？”他双手环抱胳膊，脸色很是难看。
“那你刚才还想杀我呢？”林醒醒反问。
“我怎知你们是好人还是坏人，杀你不是很正常的吗？”
“那你现在又不杀了？”
“你没说我奶奶说老哑巴死聋子，我觉得你不是坏人。”他道。
林醒醒懒得跟他多废话，她要从他的嘴里套出有用的消息，不然还要纠缠在好人坏人这种没意义的屁话上。
林醒醒道：“那到底是什么祭祀？看起来并不像任何酬神祭奠，非常奇怪。”
男子啧了一声：“你别想转移话题。”
“那你介绍一下这个村子的由来？为什么整个村子都是以阴带阳的布局？仿佛根本不管活人的样子。”
“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在说什么？”
“还有那个废弃的祠堂里有鬼你知道吗？”
“……”
男子忍不住撑着额头，清秀的脸上写满了无语。
“你说话啊，你刚才都差点害我被纸人杀了，你好歹要补偿我吧？”
林醒醒上下打量着男子：“看你这样就知道你兜里没几个钱，问你几条信息你也不答。你知道男人最忌讳什么吗？”
男子眼眸微眯，眼尾微微泛红，一张清秀的脸上满是困惑。
“来，你告诉他。”林醒醒对着林之一抬了抬下巴。
林之一没想到此刻还能被阎王点名，他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确定道：“抠门？”
林醒醒看向男子：“他叫你大名呢。”
“……”
“……”
男子和林之一齐齐沉默。
虽然两人并不相识，但他们的想法出奇得一致：这人挑拨离间真的是太有一手了。
被林醒醒这么闹了一通之后，男子倒是放下了之前的戒备心。他领着林醒醒和林之一去了一处隐蔽的山洞。
林醒醒看了看天色：“长话短说，我还要快点赶回村子里。”
“赶回去干嘛，今夜在此处才是最安全的，你没看到纸人队伍已经进村了吗？我把你安置在此处，你应该感激我。”男子问。
“……”
她原本还想从男子身上捞点感激之情开灵泉呢，结果这捞男想从她这里捞感激之情，真的是反了天了。
“你把林之一留下来玩吧，我听你说完还要赶回去有事呢。”林醒醒抖了抖外袍上的水，仰头对男子道。
男子见她的表情不似作伪，还是开了尊口。
他告诉两人，义村的义源自于义庄。
早年此地是赶尸匠的歇脚地，后来不知道谁哪个杀千刀把生意经动到了死人头上，居然灵机一动，在此地做起了配阴婚的生意。
反正男尸女尸都在此地汇聚，有些人生前孤寡，不如死后葬在一处有个陪伴。
这想法也太过荒谬，林醒醒觉得诧异，结果还真有人家愿意，生意居然还做开了。
有人筹划阴婚，自然也有人开始做起了阴婚时需要的纸扎生意。
有银钱往来，此地也就渐渐有了人气和声望。小小的村落筹建起来之后，便将这些不便见人的生意转入了地下。
于是，此地白日里是小桥流水人家的义村。
而夜里，依旧做阴间婚媒的义庄。
村子有了，人们自然想要落地生根。但这里迎来送嫁的只有死人，哪有好人家的闺女愿意嫁到这种阴气森森的鬼地方？
于是村子里的人便想出了更阴险的招数。
他们开发了一口井，讹称喝了此地的井水就能生出漂亮的孩子，还谎称宫中的某位贵妃娘娘就是因为这里的井水才生了个漂亮的小公主。
一时间，前来求水的人源源不断，很多都是大户人家的侍妾和丫鬟。
村里的人在后山建里个八卦阵，引得取水的人困在阵法中。而村子里的人则轻易掳走了那些原本被家丁们严密保护的侍妾和丫鬟。
听到这里，林醒醒有些不忍。
她忍不住问：“所以……这些女子就被掳来成婚了？”
男子摇了摇头：“你想得可太美了。她们是被掳来生孩子的，不是来当妻子的。”
林醒醒没理解这话的意思，很是困惑地看着男子。
男子凑了过来，那双眼眸在林醒醒面前愈发清晰。他一字一顿：“意思就是，她们没日没夜的，就是在等待生孩子，不知道生的是谁的，也不知道谁来过……
后来村里的那些人看着那一双双含恨的眼睛，心下觉得不自在。他们觉得这些女人有没有眼睛也不耽误生孩子，于是就把她们的眼珠子挖了。
有一人幸免于难，那就是我奶奶。我奶奶出身特殊，他们不敢动她。”
林醒醒喟叹着女子的命运，又觉得这个村庄充满了罪恶，让人一刻也待不下去。
她暗暗劝说自己，先忍一忍，她还有任务要完成，把信息听完，不要急着想把此地的恶人一把火都烧死。
劝好了自己后，她又细细思索了一番男子的话，将关注点放在他奶奶身上。
林醒醒想到了聋婆婆，又想起了西屋里的朱砂眼睛。
“怎么个特殊法？”林醒醒反问。
说到关键问题的时候，这男的又不吭声了。他吊着眼看向林醒醒：“等你活过今夜，我再告诉你。”
林醒醒忍不住腹诽，你以为你在讲一千零一夜啊？
林醒醒没浪费气力在他不回答的问题上，她调了个话头，又道：“那祭祀是怎么回事，纸人为何全部跑出来了？”
“祭祀是一种说法，”他嗤笑一声，“其实就是配阴婚。”
“配给谁？”林醒醒问。
“配给此地闹得最凶的那个纸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