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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雨捏着老夫人给的银票，心里一片平静。
其实她娘……早就已经草草下葬了。
所以老夫人如今做出这副样子，又有什么用呢？
斐雨咬着唇思索着，她以前是跟在老夫人身边，可是她娘却总不让她接触那些辛秘之事，恐怕也是早就有所预料。
眼下老夫人身边无人可用，这才不得不重用自己，但是老父亲薄凉自私，又怎么可能是良木？
为今之计，那里只有……
斐雨望了一眼禁闭的房门，转身直奔沈姝棠的院子而去。
但是斐雨最终也没有见到沈姝棠，因为她被彩月拦在了院子外面。
“夫人这会儿有要事要处理，你要么再等等，要么便下次再来，或者……”
彩月看了她两眼，道：“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先说说，我自然会转告夫人。”
斐雨心头也是无奈，她这还得去忙老夫人的交代的事情，耽搁不起。
于是只能低声地在彩月耳边说了几句。
彩月一听，顿时瞪大了双眼，但是她没有声张，只是小声问道：“你这话说得可是真的？”
“我当然不会在这种事上撒谎。”斐雨道，“老夫人身边我是待不下去了，若是夫人开恩……我必定倾尽所有报答夫人！”
可是这话说得太好听了点，彩月的嘴角挂着笑，敷药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情我会禀明夫人。”
“好。”斐雨点了点头，这才惴惴不安地离开了。
与此同时，沈姝棠看着眼前堆积的账本，与一排排如鹌鹑一样站着的各个铺子的掌柜，她明知故问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不如直说了吧。”
一行掌柜有老有少，但无一例外面对沈姝棠的时候都是满脸的恭敬。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一个须发略白的人站了出来，拱手说道：“东家，这些都是我们这些铺子里，近半年来的账目。虽然每个月也都会送到夫人处，但……”
但是现在有钱掌柜那些人前车之鉴，这些人今日主动上交账目，便是在表明自己不敢有二心，并且也经得起二次查账。
沈姝棠的手轻轻搭在账本上，微微发黄的纸张将她的手衬托得更多了几分柔若无骨。
“你们倒是聪明得很。”沈姝棠噙着笑，只是那些笑容却不达眼底。
她的目光掠过在场的一二十人，许久，直到那些人一个个都低着头，有些扛不住了，她才说道：“你们也有心了，不过既然你们把这些账目交了上来，那我也不能白白枉费你们的苦心，账，我自然会安排人彻查。”
“至于其他人……”沈姝棠目光幽深，“若是抓不住这个机会，介时便怪不了我了。”
一听这话，众人便明白过来沈姝棠是想清理门户，重新整顿她手底下的产业。
而这些人虽然表面上是风风光光的掌柜，可是说到底，实际上也就是收了沈姝棠的钱财，被聘请干活的。
做人都要有自知之明，若是这些人像钱掌柜那样将自己管理的铺子当做自己的私产，那么就只有死路一条。
而且钱掌柜的下场如何，这些人也都已经亲眼见到了。
于是他们赶紧说道：“东家英明，我等绝无二心。”
沈姝棠微微颔首，“好，你们先回去吧。若是这些账目无事自然皆大欢喜，若是有问题……”
在一众人都惶惶不安的时候，沈姝棠说道：“念在你们今日也算忠心的份儿上，若是查出了问题，我自然也会从轻发落。”
此话一出，众人才都松了一口气，“多谢东家，多谢东家！”
这些掌柜的才刚走，彩月就走到了沈姝棠身边，小声说道：“夫人，老夫人她想……”
“给陆从安议亲？”沈姝棠听后面露诧异，但是很快她就恢复了冷静。
“也还算是在意料之内。”沈姝棠喃喃着，“只是我原以为至少会等陆从安痊愈，亦或者是子嗣无忧之后老夫人才会给他议亲，没想到居然会这么着急。”
“是啊，二爷现在卧床不起，方面又……”荷月也附和着说道，“老夫人为何偏偏要这么着急？而且还眼高于顶，非得要高门大户的千金小姐，那不是……”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那不是白日做梦吗？”
“是啊，可不就在做梦吗？”沈姝棠嘲讽地笑了笑。
且不说陆从安还健全的时候便没人上门给他说亲，如今陆从安成了残废，便更不可能会有人登门了。
可老夫人偏偏还点明了要贵胄千金，那不是做梦是什么？
“而且听斐雨的意思，似乎老夫人还不愿意亲自出面去说，反而要斐雨去打听京城里有哪家合适的千金小姐。”
“也许老夫人也觉得丢脸吧。”沈姝棠轻声嗤笑着，“且先由她去吧，京城里多的是聪明人，总不会有人愿意上赶着将自己家的女儿嫁给一个废人。”
这时候，彩月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老夫人现在似乎还不知道钱掌柜等人被判流放，居然还让斐雨去通知钱掌柜提高粮价呢。”
闻言，沈姝棠不由得面露嘲讽之色，“她还以为钱掌柜能帮她敛财呢，却不知钱掌柜已经死了，就叫她自己……也快活到头了。”
想了想，沈姝棠吩咐道：“继续让人盯着老夫人的一举一动，暂时还没必要插手。”
反正老夫人现在的所作所为在沈姝棠看来都只是秋后的蚂蚱罢了，蹦哒不了几天。
更何况老夫人现在既然还不知道钱掌柜几人的事情，那么不妨让她再多做几天美梦，也好让沈姝棠有时间处理自己手中的事情。
荷月与彩月对视了一眼，随即颔首应下。
随后的几天里，瑞安侯府里一切安宁。
老夫人也明白自己偷偷摸摸给陆从安议亲的事情不能被沈姝棠知道，所以她才乖觉了许多，就怕惹得沈姝棠的注意。
而沈姝棠也趁着这几天的空闲，将手底下的产业彻底清理了一番。
在这几天里，也陆陆续续有不少掌柜登门来表忠心，对于那些人，沈姝棠不介意给点机会。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也不想让自己手底下的人太过动荡。
但是对于其他没有主动来的掌柜，沈姝棠再安排好了人手之后便将他们撤下，重新换人。
可这样一来，那些还在观望拿乔的掌柜便都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