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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荷月一个丫鬟的话无足轻重，那么楼砚这位将军的话边有些份量了。
沈姝棠不知道楼砚为什么会帮着她撒谎，明明他们都亲眼所见，老夫人等人挖了陆从瑞的尸体就跑了，而沈姝棠……
是自己留在山上看好戏的。
沈姝棠有些狐疑地瞥了楼砚一眼，她心里虽有疑惑，可只要楼砚不给她使绊子就好了。
而且楼砚的戏自己也不是接不住。
于是沈姝棠微微红了眼眶，带着些许委屈说道：“不必多说，母亲和表妹或许只是一时疏忽，如今我只盼着她们能安全回来就好。”
“夫人……”荷月心里不忿，自家夫人也太心软了些！
而且如果真是老夫人和表小姐把夫人一个人扔在那山间坟头，那么老夫人和表小姐的心思也实在是太恶毒了！
一旁的楼砚则是饶有兴致地看着沈姝棠表演。
他的目光里有太多探究和怀疑，让沈姝棠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猛兽给盯上了。
于是她定了定神，对荷月说道：“夜深了，山上不安全，再多派几个人去找找吧。”
荷月赶紧点头，“是，可是夫人您……您要不还是先回去吧？这山间阴冷，您的身体也不知吃不吃得消。”
沈姝棠垂眸佯装思考，而后才叹了一口气，点头说道：“也好，如今夫君入土为安，我也没有什么可牵挂的了，就此回去吧。”
转过头，她对楼砚道：“多谢楼将军一路护送，就此别过吧。”
楼砚似乎勾了勾唇，只是那并非笑容，更像是即将开始狩猎的猎人。
“正好我也要回去，不如再送送沈夫人？”他说着。
沈姝棠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可荷月却兴冲冲道，“若有楼将军相送，那定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不管怎么说，这里地处郊外，就算是在天子脚下，可这夜深人静的，难免会让人觉得不安。
楼砚挑了挑眉，看向了沈姝棠。
沈姝棠闭了闭眼，只能抿唇道：“也好，那就有劳楼将军了。”
等在此处的马车有两辆，沈姝棠带走了一辆马车和一个车夫，其他人全都被她留下等待老夫人和姚楚楚了。
虽说是等待，可在这样的寒风之中还不知道要等多久，但凡是个人，多少都会有怨言。
而这些，都与沈姝棠无关，因为她只是一个担心老夫人和姚楚楚的老实人罢了。
那些家丁纵然有怨言，也怨不到她头上。
回瑞安侯府的路上一切顺利。
沈姝棠昨晚守灵就熬了一夜，今日又熬了大半晚上，马车摇摇晃晃间，沈姝棠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时，马车已经停在了瑞安侯府门口。
“夫人，您醒了？”荷月轻声唤道。
沈姝棠揉了揉额角，将身上盖着的毯子取下，“我睡了多久？”
荷月道：“不久，马车才停下不一会儿您就醒了。对了，方才楼将军见您睡着，并未打扰，就自己先行离开了。”
“嗯。”沈姝棠缓了缓神，又问，“母亲和表妹回来了吗？”
“这……”荷月有些迟疑，却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尚未。夫人，奴婢斗胆说一句您不爱听的，老夫人和表小姐恐怕是故意……”
“嘘……”沈姝棠伸出一根手指压在荷月的唇上，“我教过你的，有些话，不必明说。”
闻言，荷月眼睛一亮，“夫人您原来什么都知道！可又为何……”
“做戏，不就是做给别人看的吗？”沈姝棠笑了笑，“一会儿去为我办件事，明日，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母亲和表妹将我扔在了山间坟头，而我，只不过是个受害者罢了。”
有的时候，一个人去冲锋陷阵并无大用，反而是家丑外扬之后，知道的人多了，才有意思。
荷月眨了眨眼，赶忙应了下来，“是，奴婢明白的。只是……只是老夫人和表小姐她们真的那样对夫人您了？”
沈姝棠只是莞尔，“事实摆在眼前，不是吗？”
她被楼砚发现时，的的确确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而她的丫鬟荷月也确实是被老夫人给支开的。
老夫人和姚楚楚若是想证明自己的清白，那就得说出她们挖坟掘尸之事，但这显然不可能。
所以她们解释不清楚她们自己为什么会悄然消失，又为什么会让沈姝棠孤身一人在山中逗留……
只要解释不清楚，那便是欲盖弥彰，心头有鬼，所以，她们也就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背上这口坑害沈姝棠的黑锅。
这一夜，沈姝棠睡得安稳。
而在另一边，顾玄凌执着一盏灯靠近楼砚，瞪大了眼睛道：“你真被沈夫人给打了？”
楼砚冷冷一笑，舌尖在口中微微将挨打那一侧的腮帮子顶了一下。
“你也想试试？”他皮笑肉不笑地说着。
顾玄凌“啧”了一声，“得了吧，你调戏沈夫人的事情全都被暗六看在眼里，那小子早就宣扬了个遍。”
末了，顾玄凌嬉笑道：“所以你挨打，活该啊哈哈哈！”
楼砚抬手摸了摸脸颊，眼神晦暗不清，不知在想些什么。
眼看着楼砚这副样子，顾玄凌提醒他道：“你也别太过分，你先前还说要顾及沈夫人的名声呢，今儿怎么反倒是你自己……”
“我是为了查事。”楼砚不想再听他歪曲事实，“我和沈夫人清清白白。”
“是是是，清清白白。”顾玄凌阴阳怪气地讥笑着，“清清白白还调戏……行了行了，把你那眼神收一收，我不提了还不行？”
顾玄凌坐了回去，这才正色问道：“那你查出什么事情来了？”
楼砚也没隐瞒，说道：“瑞安侯的死疑点重重，侯府里的那位老夫人和那位表小姐必定是知情的。”
“把她们抓了审问？”顾玄凌的话刚一出口，他就皱着眉头否认了自己的提议，“瑞安侯虽然死了，可是他现在有那样的好名声，连带着瑞安侯的人暂时也不好动啊。”
“那就去查。”楼砚不以为意道，“陆兴宝的身世查出来了吗？”
顾玄凌道：“查是查了，不过挺有意思的，据查出来的消息看，那个陆兴宝父母双亡，的确是个孤儿，不过……”
他话锋一转，似乎轻轻地嗤笑了一声，“就是因为他的身份太干净了，反而才蹊跷。看起来，应当是有人为他的来历做过手脚。”
“莫不是瑞安侯府的人？”楼砚下意识想到了铁了心要收养陆兴宝的侯府老夫人。
“还得再查查。”顾玄凌摇了摇头，并没有把话说得太绝对，“不过若真是如此的话，那孩子的身份……恐怕不会简单。”
如果就像外界猜测的那样，陆兴宝乃是瑞安侯府的远亲，侯府老夫人想要收养他也无可厚非。
但这却并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没必要隐瞒。
若是就此深挖下去，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正当此时，房门被人敲响，一个身着黑色夜行衣的人悄然入内，“主子，瑞安侯府的老夫人和表小姐已经被找到了。”
说罢，他才像是刚刚发现顾玄凌一般，对他拱手道：“见过五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