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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然文定在他心目中不是那种爱多嘴多舌之人,在一众伙计中又属于心腹,可是有些话不要讲明,反倒是为了彼此好。
心中已略有懊悔的他,片刻间便有了腹案,取出自己保管银钱帐目的紫檀木匣子,将那十六万多两银子的会票妥善放置好,再由木匣子里拣出一张银票来。
会票渐渐被人们接受之后,便又由此衍生出了专司做此买卖的钱庄,小到一两二两,大到几百上千的银票,在市面上都时有流通。不过大额数目的银子要去外地汇兑,这些规模不大的钱庄一时还不能担当此重任,是以大商贾之间,这种会票还是占了主要的地位。
章传福将银票铺在桌子上,推到文定的面前,道:‘文定,这是你的这份,别嫌少,日后只要铺子的生意红火,银子是不会短少给你的。’
‘东家,这如何使得?’文定受宠若惊的道:‘这单买卖全程皆由您一手操作,文定一直是坐壁旁观,未曾出过一分力气,无功不受禄,这银子如何能收得?’
‘让你拿着便拿着,这里面自然有我的道理。’章传福硬将那银票塞进文定的怀中,才说道:‘早就跟你说过了,你如今身分不同了。在我们铺子里,朝奉不比那些掌柜,掌柜拿的是工钱,只不过比那些伙计们拿的多些罢了;而朝奉则是没有工钱的,全看盈利如何,按例分成,这五百两银子便是这宗买卖的分成。日后你可要用心做事哟,要知道赚进的每一份利钱中,便有你自己的一份。’
这个文定当然也是知道,源生当祖上传下来的这个规矩,师傅以前便告诉过自己。若不是如此,为何铺子里每一代朝奉都是在源生当善始善终,无有一人投靠了别的当铺?
文定奇怪的道:‘东家,您不是说过,依照年中年末,一年分成两次吗?可是如今方才是八月份,离年末还有四五个月的日子,为何今日就将银子给文定呀?’
‘这自然也是有我的道理。’章传福娓娓说道:‘沈老板这宗买卖关系重大,应他的要求,整个过程皆为私下交易,免得日后再惹些是非,所以我也不打算登上明帐。这银子如今便给了你,年末之时,再另行结算帐目上的那些,如此一来既帐目清楚,又避免了那些不必要的麻烦,岂不是一举两得?’
文定依命将银票收入怀中,道:‘请东家放心,文定一定谨守此事,绝不向第三人透露一星半点。’
章传福满意的点点头,恰好此时门外有人唤道:‘东家,柳朝奉的弟弟前来寻他,人就在门外。’
这么快就回来了,文定还以为道定在家里,少说也得待上个三日五日的。文定望向东家,等待着他的示下。
章传福道:‘我这里没什么事了,你且去吧!’
于是,文定便告退而去。
等到文定的身影走的远了,章传福赶忙拉上帘子,将方才放进那紫檀木匣子中的那几张大额会票拿了出来,又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只普普通通的盒子,然后慎重其事的放了进去。
‘二弟,怎么是你?四毛人呢?’来到客厅之后,文定才看见伙计口中的弟弟并不是道定,而是柳以定,不免就会有些诧异。
柳以定急急的说道:‘四毛还在家里,叔父要我过江来,叫你回去一趟,家里发生大事了。’说着便要拉着他往外走。
‘且慢。’看见来的是二弟,文定心中便存有一丝猜疑,此番听他一说,更是心怀大乱,不过他还是强自镇定的问道:‘究竟是发生了何等的大事,你倒是说个清楚呀!这样没头没脑,岂不是叫人着急吗?’
‘到底是什么事,弟弟我也说不清楚,总之请大哥快些与我一道回去。’柳以定神情中隐隐有些为难之色。
二弟这话说的让文定越发的糊涂了,道:‘不论是何事,总能说个大致吧!’
柳以定稍有迟疑,转即又说道:‘娘病了,看了周围的几个大夫,始终不见好,叔父让我找你回去商量。’
文定闻之,心头恐慌万状,向二弟怒道:‘娘病了,你照直说便是,怎么还吞吞吐吐的?耽误了事,你如何担待的起?’
二弟低着脑袋,嘴里不停的自责道:‘都是二弟的错,请大哥快些动身吧!’
此时文定也不及去计较弟弟的过失,他一面去向东家告假,一面回屋收拾了自己积攒下的银子。
治病这种事少了银钱可是万万不能的,那些个坐诊的大夫,眼中只认个‘钱’字,但凡诊金短少了一文,便决计是不会救治的。
文定等人心急火燎的赶到码头,平日里等一趟渡江的小舟,往往是两三个时辰都没个准。文定此时心急如焚,自然是不能如此,直接到了粤汉码头,请燕记里相熟的管事指派了一艘小划子,载著文定兄弟二人与一名老大夫直奔对岸而去。
这老大夫乃是在汉口镇开馆行医的贺老叟。人进五谷杂粮,谁都免不了得病,这做大夫的买卖最是稳赚不赔。只需张张嘴,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