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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某些方面,文定也是十分佩服李二桂其人,不论是何种不利的情况之下,他都能寻觅出机会,在极短的时间内风生水起,若是能运用得当,必能有番作为。
奈何他也因为起步时的便捷,以至执迷于旁门左道,不愿正正经经的经商。表面上似乎比别人都聪明,殊不知正是这小聪明使得自己颠沛流离,一事无成。
是以文定对他更多的是惋惜,若是儿时能读书识字怡养性情,说不定他李二桂会成为一个大人物,至少不会好像如今这般,纵使机关算尽也只落得徒劳奔波。
整件事对他们兴盛和来说,倒也是有利无害,想那鲁隘与李二桂二人均对他们怀有敌意,只要有他们在,指不定会给两家的合作带来何等隐患。现下隐患已除,日后这条路上的买卖便更加安稳了。
俗话说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文定兄弟二人,一在大理坐镇主持大局,一在草原各处奔波开拓业务,一内一外将兴盛和搞的红火异常,叫这青海、甘肃、云贵几省的商人对他们无不是刮目相看。
特别是在鲁智土司、叶土司等当地权贵的下,兴盛和的业绩蒸蒸日上,当真叫那些常年混迹于此的老商人们不由得感叹后生可畏。
一日,道定率领着兴盛和的马队行走于甘肃境内,正要将一批货物运往永泰龟城。原本文定与连城土司有过协议,兴盛和的货物进入甘肃后便会由其家人兵卒打点,道定他们是不能进入甘肃腹地的。
奈何这一段日子朝廷对反叛土司用兵,将连城土司家的兵卒抽调不少,鲁智暂时无暇顾及买卖的事,只好让道定自行将货物运往龟城。
这一趟货物出奇的多,光是马就有不下一百五十匹,队伍中或是人背,或是马驮,好不壮观。
忽然,队伍停了下来,前面发生一阵骚动,原本在后面与几个跟班扯着闲篇的道定不由得奇怪起来。
‘怎么了?怎么停住了?’
‘回,回禀二东家,前,前面有一伙强人要劫我们的货。’一个小厮急急忙忙跑来向他报信。
‘祖个,你喳呼个什么?不就是一伙不开眼的强盗吗?遇到了我正是他们强盗生涯走到头了。前面开路。’
二东家一身的功夫,向来让祖个这些小子们钦佩不已,立马收拾起先前的恐惧之心,转过身,斗志昂扬的带领着道定向前行去。
‘二东家来了,二东家来了。’
‘哼,看他们再如何猖狂。’
‘好好收拾收拾他们,也不看看这是谁家的买卖。’适才被强人们压制了半天的伙计们,顿时精神百倍,一扫方才噤若寒蝉的恐惧,纷纷与那些手执利刃,占据高点的强人对峙起来。
道定还不曾走到近前,只是远远瞧见对方的阵势,心中便知悉了,自己这边不过七八十名伙计,刨去女背夫与那些个小背夫,还有那些个上了岁数的老者,真正动起手能帮上忙的不到四十人,原本在往常,这些人已足以应付任何马贼山寇,只是今日看来却不是那么简单了。
只见山坡上、岩石后人头攒动,少说也有不下百十来号人,而且一半以上手中都握有弓箭,看架势埋伏已久,自己的队伍已整个被他们给包围了。
道定可不是傻子,知道不可力敌,急忙收拾起先前的打算,朝对方喊道:‘朋友是哪条道上的?我们是连城土司家的商队,要往龟城韩土司家送货,诸位好汉可否让条道给我们走?他日必有重谢。’
‘吓唬谁呢?这个时候姓鲁的自身难保,还管得着你们吗?’有一人从岩石后跳了出来,一开腔便让道定碰了个钉子。
道定见鲁智的名头不管用,便又接着试探道:‘朋友,大家出来混事都不过是求财而已,何必非要舞刀弄棒呢?你开个价,我们凡事好商量。’
‘谁他娘的跟你商量,今儿谁他娘也别想走出这山谷,我是钱也要,货也要,人也要留下。’
道定双眼紧逼着对方,一字一字的道:‘朋友,你不觉得太贪心了吗?’
‘这个世上谁的拳头大,谁说的话就顶事,啰嗦那么多干嘛?都给我将手里的刀剑丢在地上,沿着山壁乖乖站好。’
道定一个鹞子翻身,径直落在那发话者的面前,擒贼先擒王的意图非常明显,可对方显然也不是无技在身的小毛贼,似乎早防备着他这一手,抽出兵刃来与之相搏。
岩石下兴盛和的伙计们纷纷喊叫了起来,为二东家打气,而这边的强盗们也是叫骂了起来:‘头,做了这小子。’
‘他娘的,让这小白脸尝尝爷们的大刀片子。’
‘对,让他小命玩完。’
贼人们虚张声势的喊叫并未对场中的头领有丝毫帮助,他左挡右拆,越打越惊心,虽然事先知道马队中有这么一个会武功的家伙存在,可没想到竟会如此扎手,那把轻巧的长剑砍在自己厚重的刀背上,竟震得自己的双臂酸痛不已。
几个照面的工夫便让那贼人顿感吃力,可当着这百十号弟兄的面,又实在丢不起这丑,只好咬牙硬挺着,一边喊叫着为自己鼓劲:‘小子,让你见识爷爷的杀狼十式。’
所谓的杀狼十式也不过是以命搏命的凶狠招式,若是在以前,道定兴许还真会被他给唬住,可这几年马帮走下来,大大小小的强盗贼人也遇见过不少,积累了些实战经验,碰上这种玩命的主也不至惊慌失措。对方越是急于与自己近身肉搏,他便越是不急不慢的在其身旁游走,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待对方蛮力用尽,就只能眼睁睁的任由他摆布了。
山岩上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达娃,怎么了?一个小白脸让你费了这么长的工夫。’
而那个与道定对搏的达娃则气急败坏的道:‘尼玛少说风凉话,看我收拾完这小子后,再如何来教训你。’
就是两个不相伯仲之人动手也容不得半点大意,更何况道定原本就比他高出一截,达娃的话才刚刚落音,就被道定偷袭得手,挑落了手上的弯刀,再一抬眼,道定那柄冰冷的长剑已经生生架在了他脖子上。
已抢得先机的道定此刻还不忘揶揄他道:‘你倒来说说,究竟谁收拾谁呀?’
‘该死的汉狗,赶快放了达娃。’
‘要是伤了他一根毫毛,我生吃了你。’
‘吵什么吵?’道定不耐烦的吼了一句,一边挟持着达娃一边道:‘叫你们的管事出来答话。’
适才的那个尼玛再次从山岩上露出头来,回道:‘是在找我吗?’
‘废话少说,今日这事我们各退一步,你放我们马队离开,我放了你这名手下,觉得如何?’
‘想的倒是挺周全,可若是我不答应呢?’
道定闻言一楞,手中长剑略添一分力道,一条通红细长的血水从达娃的脖子上流了出来:‘哼,除非你不要他的小命。’
‘是吗?’那尼玛对此是视若无睹,反倒调侃道:‘那我们就来赌一把。来人呀!放箭。’只见岩石上飕飕地几箭向马队射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