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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低喃起来：</P>
“旧时…光景何处去…余我精神冷。”</P>
……</P>
大元光隐山。</P>
金身如山，华光如雨，光明所被，尽处元磁，法殿光万丈，百僧下楼来，彩池涟涟，净器盛花水，好一处清静宫。</P>
一阶阶、一砌砌白阶光滑，灰衣的僧人坐在阶前，神色游离，一旁的青年和尚持钵等着，欲言又止：</P>
“摩诃…”</P>
却见僧人起身，希冀道：</P>
“略金，玄妙观可有消息？”</P>
这青年和尚迟疑地摇头，叫僧人叹起来：</P>
“戚大人固不肯见我…又要有生灵涂炭了。”</P>
他拍了袖子起身，微微一愣，抬起眉来，望下山间，却见阶中站了一和尚，正一步步向上攀登，显得悠然自得。</P>
此人身材高大，眼睛极狭，神采飞扬，那双眸子淡红，腰间系青绸，看着威势很足，赤足而来，双手合十，笑道：</P>
“法常道友！”</P>
法常望见他，那一双眉低下去了，叹道：</P>
“原来是【雀鲤鱼】道友…正是你来了…到底是你来了。”</P>
雀鲤鱼微红的瞳孔盯着他，仿佛有灰色涌现，叫一旁的略金退出一步，这摩诃慢条斯理地开口了：</P>
“你早该知道的，我大欲道在江北被杀害了百万子民——如此大因果，焉能不来？”</P>
法常却目光复杂，请他到了殿中，抬眉道：</P>
“那么…雀大人…如今又要杀害多少人。”</P>
雀鲤鱼失笑，他下巴尖，皮肤白，本是个俊和尚，这么一笑，更显风姿，眼睛一斜，答道：</P>
“我大欲量力法门，除魔卫道，营造无限得意之人间，要使人人渡过欲海，登上空山——杀害？这是什么话！”</P>
“你又来污蔑我大欲道，已经不止一次了，若不是看在【大慕法界】的面子上，我一定要叫你神形俱灭。”</P>
他的语气平淡，却有杀气，法常宛若未闻，合手而叹：</P>
“我无他意，只望道友行此手段，可以少伤及无辜。”</P>
“无辜…”</P>
雀鲤鱼冷笑一声，答道：</P>
“你真是个不知事的，空占着位子，可救出几个无辜了？你是想救无辜，我大欲道百万之众…你可救下了么？只徒劳背负因果而已！”</P>
“当今之世，是变动之世，投了哪家的门墙，便做哪家的事，有几个是无辜的？南方的私心相授、世家豪族驱策民众如牛羊，难道就无辜了？还是说这些平日里杀生、相残、不信教的恶民？”</P>
他笑道：</P>
“如若真有几个穷苦摧残到如今的无辜，释光一照，自有感应，自也收入我道了。”</P>
“说白了…道友也不过是教义与我等相悖，只回你的白马寺去吧。”</P>
法常久久不语，却见着雀鲤鱼身后的阶上跟来一人，其貌不扬，似乎是个修持罗汉的，光着膀子，身上盘了毒龙，隐约露出精壮的肌肉。</P>
雀鲤鱼抬眉，扫了眼来人，随口道：</P>
“羚跐，这是法常摩诃，白马寺的高修。”</P>
法常目光上下浮动，带着怜悯，双手合十，答道：</P>
“恭喜道友得了高徒。”</P>
他言罢便转身，无声地从台阶之间退下去，留下空旷的大殿和它的新主人，羚跐在殿间拜下，发觉雀鲤鱼的神色并不好看。</P>
这摩诃冷冷地开口：</P>
“大慕法界的人向来如此，他真敢独立于七道之外，行古修故事，我反而敬他三分，从中调和，反倒不利落，只在江岸磨磨蹭蹭，上头如果真的叫他南下，他是从还是不从？若不是戚览堰与他有几分交情，及时将他调走…这苦他还得受！”</P>
羚跐低眉，听着雀鲤鱼踱步冷笑：</P>
“胜名尽明王的事情做也做了，如今倒是对你起怜悯心，真是笑话。”</P>
羚跐点了点头，恭声道：</P>
“师尊，南下的事情…”</P>
“一时也用不着你掺和。”</P>
雀鲤鱼淡红色的双眼渐渐眯起，答道：</P>
“当年李周巍拿的画，他也有大因果，百万之众得来的好处你还未消化干净…不能轻易折了，在大元光隐山等我就好。”</P>
羚跐低头应是，眼前的摩诃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他跪倒在地，对着殿中的各式金身下拜，耳边仍然传来细微的声响：</P>
“妙极妙极…”</P>
“勘破勘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