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书院(91shuyuan.com)更新快，无弹窗！
其实赠人以玉，形状与雕刻题材是常有寓意的，这样干巴巴一枚小柱，却像是什么也不懂，只把手头仅有的一块玉石磨成个圆润的形状，便串上去了。</P>
用料做工都普通粗拙，若说有什么可珍惜之处的话，便是此物之里里外外，全由一双并不灵巧的手努力制成罢了。</P>
李缥青拈起这枚小柱，上面两行小字映入了眼帘，刻迹依然是轻浅稚拙的样子，可见雕刻者毫无修为，而且手力软弱女孩的手。</P>
“感君芳徳，玉中藏心；鹤骨竹志，不坠青云。”</P>
这样的句子.</P>
李缥青再次抬眸瞥了一眼，少年正有些怔然地直望长街，少女递还长剑，安静地走了一会儿，鼓起勇气道，“裴液，你这个朋友.现在在奉怀吗？”</P>
“.她去世了。”</P>
“.”李缥青愕然张眸。</P>
“.”</P>
“抱，抱歉.”少女有些慌乱，“我不知道。”</P>
“没事。”裴液对她宽和一笑，确实发觉少女今天有些奇怪，轻轻一叹，继续道，“以前我打武比的时候，她经常在下面给我加油，我赢了她就非常开心。现在我拿下了州城的秋魁我想她如果知道的话，一定高兴得不得了。”</P>
少年面色静静地望着天边。</P>
气氛一时安静沉默。</P>
许久，李缥青忽然轻声道：“裴液.你还没跟我说过你的事情呢。”</P>
“什么事情？”</P>
“就是.你以前的事情。”少女低着头，“你的家人、师父，还有结识的朋友。”</P>
她又想起那封飞剑递来的信笺，终于抓住了武比那日那份朦胧的雾气。</P>
“反正，聊聊嘛。”少女小心地偏头看着他，“我的事情你都知道了。”</P>
“哦”</P>
“那个，”裴液正要开口，少女忽然再次打断了他，她语气带着一种死板的自然，两只手叉在了一起，“你晚上有没有事情啊？”</P>
“啊我约了杨颜练剑。”裴液道，“怎么了？”</P>
“.”</P>
李缥青知道自己以前会说什么。</P>
现在离晚上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她会毫不犹豫地笑：“师姐说这两天晚上湖景很好，咱们先去划会儿船吧！——晚点儿嘛，他哪有那么急。”</P>
但现在少女目光发直地看着前面，轻轻抬了两口呼吸，这句话还是没能从嗓子里冲出来。</P>
对于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来说，一点微小的意外，就足以成为退缩的借口。</P>
少女有些泄气，低声道：“那，那好吧明天再说。”</P>
再说什么？</P>
你都还没说。</P>
但裴液瞧着身边少女低下的黑团子般的脑袋，没问出来。</P>
前面先说要知道自己的情况，自己还没开口，立刻又接上“晚上有没有事”，显然在少女心里，这是连在一起的事情。</P>
她要约自己去什么地方聊这个话题。</P>
可这本来是哪里都能说的话。</P>
少女今日的言行有些傻气，而且透着一种过分的曲折与小心，即便少年不知道“患得患失”这个词，也足以抓住这种小心翼翼的情感。</P>
这发现令少年的心又一次空空地沉了下去，自从那日齐昭华点出那句话，这种情绪就时不时蹦出来。</P>
“那，行。”裴液低眉绷着嘴唇道，“我先去找杨颜了。”</P>
“嗯好。”李缥青仍然微微懊恼地低着头，没瞧见少年的表情。</P>
——</P>
长道武馆。</P>
翠羽的院子毕竟装不下所有人，一些人仍然住在武馆西院，杨颜就在其中。</P>
裴液推开门时，院中空无一人，黑衣少年正坐在树下石凳上，捧着那卷册子发呆。</P>
裴液一下捉月楼，就把《崩雪》先递给他带回了武馆，照此来看，少年是从那时一直研读到了现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