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年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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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看着她,神色带着点儿倔强。
    许绰沉默了一会儿,低头,往前推了他两下:“你先走。”
    裴液转过身,踩着脚印蹙眉走了两步,身后是女子努力平淡的声音。
    “放心,”许绰停顿,绷了一会儿,淡声道,“不割你的。”
    “……我知道,我就问问。”裴液语气平淡,“对了,还有个事儿呢,我进宫之后,是不是能见到皇帝。”
    “看你怎么逛吧,你要是爱往紫宸殿走,怎么也能见到一回。”
    “皇帝应该不欠人东西吧。”裴液偏头确认道。
    许绰微怔:“什么?”
    “那天他把我剑砸坏了,你后来不是说,那茶杯盖是御用的吗。”裴液道,“但好几天了,他也不说赔我。”
    “……你自去找他要吧,别再问我这种蠢话了。”
    “怎么是蠢话,那柄是……人家送我的剑,很重要的。”
    许绰却不应答了。
    两人踩着林雪回到车驾前,午日高升,乐游原上人也多起来了,游人们脸上带着笑,衣服也与平日不是一个色调,整体变得干净而新,而且多有些鲜艳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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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道两边的摊位也随着温暖起来的阳光纷纷搭好了,多挂着朱红的彩画,风中摇摆的春联,还有各色甜食与令孩子们蹦跳凝望的小玩意儿。
    “说前道后,明日就是除夕了。”许绰叹道,笑了下,“辛苦忙碌许久,世上事情哪有完呢,还是先过个年再说吧。”
    “那你说的都是年后了?”
    “是,年后再调遣你。”许绰笑道,“都是壬午年的事情了。”
    她掀帘上车,怀中暖炉刚好燃尽了。
    “今年来旧宅里过吧,唤上些同样羁留在京的朋友,刚好可以一起。”
    裴液却在车门流连了一会儿,回头看着那街上诸多的摊位,有些踌躇。
    车上许绰垂眸:“你干嘛?”
    “咱们不买点儿年货吗?”裴液搓了搓手,眼睛亮晶晶的。
    自从见了世面、有了钱以来,这是他过的第一个年呢。
    新鲜玩意儿也太多了。
    ……
    ……
    腊月廿九,一年之春将至,宫里也张灯结彩。
    朱墙碧瓦结起灯笼,宫娥们将彩绸系在檐下,把干净的雪堆成憨态可掬的小人,每年的这个时节,宫中散放补贴,乃至分批遣宫人们返家省亲,贵人们脸上也多是温笑和气,正是一年中最好的时日。
    然而就在今日的紫宸殿,气氛却比一年中任何时候都要凝肃,已换上彩衣的宫人们噤若寒蝉地伏地,她们早时受皇后之命来清扫殿宇,如今跪在这里成为雕塑。
    “两朝肱骨,国之叔舅……”朱衣的李翰飞甚至没有换上朝服,他跪倚在盘龙柱旁,身上还有酒气,双眼红通而麻木,唇色青紫,语声微颤,“就这么教贼人当街割去了头颅……”
    殿中杨遽虎,张梦秋,巡街之郎将尽皆跪伏,堂上却没有圣人。
    是袭华美的凤袍倚坐侧首,当朝皇后唇线抿得像剑,神色似淡似怔,安静地看着殿中地面,殿中静得落针可闻。
    “……圣人今晨去先陵祭祀,晚些将回,我已遣人奏报了。”李凰轻声道,“事当何举,且稍待吧。”
    “凰儿!”李翰飞一砸柱子,喉中痛咳,双目泛红地看着上首,“叔父幼时待你我何厚!今你我遥在神京,血亲屈指可数,我堂堂西陇之李,岂能不令叔父所受之痛辱,百倍还于那贼人!你当陈情于他,令……”
    “李尚书!”李凰抬眸看着他,微哑道,“殿前失仪,该当一罪。”
    “……”李翰飞默然倚柱,垂下头去。
    李凰安静看着地面,今日正在年关,那精心织造的华服向两边流泻,她像只凤凰般端坐在堂上,不知自己等待着什么。
    殿中一片安寂。
    大约就在朝阳升起之后,金色的曦光漫进殿中,仪仗们纷纷列在殿前了,那道身影在华盖之下走入,却显然不是刚刚回宫,而是先在后殿换下了威贵的冕服,沐浴更衣之后才来到此殿。
    李翰飞从盘龙柱前直起身来,双眸怔然泛红地看着这道身影,喉中哑然无言,上首李凰起身跪迎,唐皇示意免礼,淡声道:“皇后也在。”
    李凰今日仍然端正完整地行完了整副跪迎的礼节,站起身来,唐皇已在案前坐下。
    “事我已知晓了。路上见了狄九的折子,收了宫里的传信。”唐皇淡声道,“事无迂曲之处,案凶性恶,便遣京兆府、大理寺、刑部三司会审,既涉江湖,调仙人台为助,以御史季铮为监察。李故相辅国十年,是有功之臣,朕甚悲痛,凶犯若获,刑以车裂。”
    李翰飞身体被殿外寒风吹得冷冷一悚,他颤着唇不知说些什么,或者在这位圣人面前他从来没有太多开口的勇气,他抬眼看向上面旁边那道华美的身影,似乎希冀着她能说两句什么。
    这案子要查,谁能找到证据?
    可这案犯是谁,难道还需要查吗?
    然而没有语声,等待一晌,似乎就以这一句话结尾了,这是大唐最高规格的凶案调查组成,是一个皇帝该给的最好回应。
    李翰飞僵然地退出大殿,来时根本不曾注意衣物,此时冷风令他瑟缩不止。
    不必怀疑,在叔父的葬礼上,一定还会有圣人的亲笔吊词,然而他当然不会掉一滴泪……哪怕这是陪了他十年,无一事忤逆的顺相。
    就如今日他如此面色平淡地说出“朕甚悲痛”,却依然是先沐浴更衣罢才来宣布这么一句话一样。
    他站得足够高,不大在乎很多事情;案情确实没什么迂曲,他也就不投去什么精力。
    李翰飞来到神京只有三年,来到这个位置也只有两年,他见到这张威淡的面孔许多次了,但直到今天才明白叔父口中那四个字的意思。
    ……无情之君。
    殿中安静下来,宫娥们继续开始打扫殿梁了,她们必须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在宫中做事大多时候都要是个聋哑人。
    李凰低头沏好一壶茶水,唐皇已在案前翻阅今年最后的折子,朱笔沙沙批阅着,沉静的黑眸略过一行行文字。这些奏章来自天南海北,大唐疆域辽阔,有南海的风暴,有北地的兵动。
    “陛下今年想喝哪家的酒?”李凰压着微哑的嗓子,温声道,“仍去年的桃花酿吗?”
    唐皇不答,先批完了手上折子,道:“那日你说摘星楼的新酒……”
    “是【新雪】。”
    “嗯,今日尝了些,尚好,多买些来吧。”唐皇平日不怎么饮酒,偶尔只品其味,但年关总与宫人相敬两杯,或者招待使节宾客。
    “好。”李凰温温一笑,“另,明日有南国使团来,陛下穿哪件冕服?”
    “皇后选吧。”男人不大在意,也没什么多余的话。
    “遵陛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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