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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治完李蚕南就来等我,可惜我今晨走得早,没给你报平安,费你担心了。”
“哦,我倒没觉得你是傻子,快死了还出去约会。”
“……”
屈忻显然对另一件事一下子在意起来:“你说奇遇,是什么奇遇,竟能片刻叫你从重伤恢复到这样吗?”
她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然后伸出手捏了捏他肩膊的肉。
想了一会儿,又道:“你能把衣服脱了吗?”
“……你要好奇,明天让你开刀。”裴液轻叹一声,拿剑鞘拨着她转过了身,把这恋恋不舍的少女往殿门推去,“送客。”
等到殿里彻底安静下来,月亮之后的夜幕已经全黑了。
裴液赤足盘腿坐在榻上,面前一盏灯火,膝上放着一柄剑和一只猫。
就今晨的谈话而言,他不需要为此做任何准备,只要等待这个时刻到来,但裴液还是提前两刻钟坐在了这里,静心凝绪,把身心状态都调整到了最好,先一步沉入了心神境中。
他在紫竹林中睁开眼,踏入西庭心的风雪之境中。
离亥时还有一段时间,这里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也没有任何即将变化的预兆。
西庭神国依然遮覆在无尽的风雪之下,古老的、下了几千年雪的废国,裴液来到国之正中的神山之下,一条干净的石阶从他脚下延伸上去,在幕布般的风雪中清晰而干净,这是他第一次带着螭火来到这里时,这座神山迎接他的道路。
裴液迎着风雪登山,高渺荒远的天峰上,他的神殿依然是唯一的那束孤火,他走进来后,风雪就被遮蔽在外了,螭火们欢快地萦绕着他。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二百二十四章西庭燃火(第2/2页)
与当时茫然的初见不同,在许多个夜里,裴液已来过这里许多次了。
在殿前火台中浣了浣手,裴液把目光投向这座神殿东面的风雪,白茫茫如一张大幕。
从山下望时,他知道那里有另一座被风雪封锁的神殿,与他这座以黑石与火砌成的不同,那座颜色更浅,少些威严,但更有梦幻般的仙意。
从前他试过擎着一束螭火,破开风雪向那边走去,然而一离了神殿,这座神国就没有那么友好,风刀霜剑,他硬撑着走了不知多久,才能立在山崖上,遥遥隐约地望去一眼,想要接近乃至进入,乃是不可能之事了。
这座神殿是有螭火相迎他才能够进入,那座又会是什么呢?
如今裴液盘坐在参星殿的石台前,暂时摒开这个想法,抬头望向寂寂而深邃的殿顶。
然后他莫名发了会儿痴,终于醒神时才发现似乎过了好一会儿了,下意识道:“小猫,现在什么时辰了。”
然而没有回应,裴液怔了一下,才发现周围似乎安静得过分,连殿外的风雪声也听不到了,火焰在身周无声地燃烧着,然后下一刻他意识到,自己失去和外界的联系了。
某种辽阔的庞然和这座神山接连,在无意识中,以其本身的无形庞然碾过了其他所有的联系,裴液自己的身与意如同沧海中的小舟,这一刻完全失去了锚和方向,在发现到这一点的时候,裴液才意识亥时已经到了。
原来竟是这样安静。
他开始感到一种辽远的呼唤,那字句未必是“裴液”,但确实呼唤的是自己,他朝着殿外走去,然后在檐下立住,仰起头来,感觉自己停止了呼吸和心跳。
神国没有发生变化,楼阙依然荒芜,风雪依然如同世界的幕布;神山和宫殿也没有发生变化,依然古寂晦暗,高处的那几座依然看不真切。
变化的是天。
裴液绝对难以形容这种超出人的认知的、无比矛盾的感受,辽阔的、无垠的青冥高天,在任何时候遥望,都给人心胸开阔、遥远、终生难以穷尽的感觉,但此时裴液却难以遏制地感受到了一种有限、甚至是逼仄。
然后裴液意识到,那是相对于它所容纳的东西而言的。
雪还在下,但阴云消失了,展露的是一片清远的夜空,冷星清晰地悬挂在幕布上,裴液从没见过这样的天空,他感到自己的视野容纳不下它,正如它容纳不下那更深处的东西一样。它好像没什么变化,但又仿佛摘下了面向人间的面纱,变得……仿佛触手可及。
如果星空来到面前,人会是什么感受?
裴液感到一种辽阔的窒息。
人和星空之间,一定需要隔着些什么的,你不能这样直面它……裴液这时感到心跳不是停止,而是快得像是密集鼓点,以致令他几乎忽略,然后他意识到,不是他要直面星空,是西庭心与之建立了联系……自己作为寄存于西庭的意志,不得不面临这浩渺的吞没,而他甚至依然看不清它。
正如李缄所说:“对世界来说这是一件命运转折的大事,但它并不理所当然地和你有关。”
星空亘古永存,西庭心不会损坏,螭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