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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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拎着个白玉壶。
    “姑娘”他脸上尽是笑,“您要的东西我拿来了,要放哪儿啊”
    “给我吧。”奚昭合了书,起身接过东西,“有人问起过这事吗”
    秋木摇头“姑娘放心,是和其他东西一起购置的。采买的伙计我也相熟,何话都没说。”
    “辛苦你跑这一趟。”奚昭给了他一些灵石。
    等他走后,她拎着白玉壶回了卧房,好一会儿才出来,直奔宁远小筑。
    到宁远小筑后,她本想直接去练功房,却先见着了太崖。
    他和往常一样躺在藤椅上打瞌睡。但她刚进院子,他便睁了眼。
    “奚姑娘,”他懒散起了身,笑看着她,“是来找我那徒弟么”
    奚昭来回扫了眼院子,含糊答道“算是小道长不在吗”
    “奚姑娘下次若要找他,不妨提前送信。这会儿他正在检查禁制,估计傍晚才回来。”
    傍晚。
    也就是说至少还有两个时辰。
    奚昭垂了眼帘,顺势坐在了凉亭下的石桌旁。
    “记得道君之前说过,若是有事想请道君帮忙,金银皆可不知这事还作不作数”
    太崖在她对面坐下,斟茶。
    他并未急着追问要帮什么忙,而是问“上次奚姑娘说想学驯蛇的法术,学得如何了”
    “还行。”奚昭道,“依着道君的法子,南北西三处的蛇窝都找着了,也奉了酒。就是东边怎么都没找见。”
    也不管她是真做了还是在胡扯,太崖只问“上次那条不行”
    “那条早跑了,况且找的是蛇窝,又并非是蛇。”奚昭说着,把那带来的白玉壶放在桌上,“少这一处,酒也没处用了不如道君喝”
    话落,她拔开玉壶上的塞子。
    顿有清冽酒香溢出。
    太崖扫过一眼,道“寒潭香”
    “自是了,且是上好的寒潭香。”奚昭往他面前的杯盏里斟了些,又给自个儿倒了杯。
    见他不动,她问“道君不喝”
    太崖眉眼含笑,手却仍拢在袖里。
    “不知奚姑娘此为何意,这酒得洒在蛇窝跟前,我喝了也无用。”
    “怎么没用,道君不是喜欢喝这酒吗”奚昭拿起杯子抿了口,“与其浪费在土里,不若找个喜欢喝的,也不算白酿一壶酒。”
    太崖“这酒中有见远和月郤的灵力气息。”
    “从他们那儿讨来的酒,难免沾了些。道君不也知道,我平日里没法出府。”
    太崖想到什么“送酒是有事相求”
    奚昭应是“本来还不好意思开口,不想道君一猜就中。”
    太崖抬手,指腹压在杯盏边沿。
    刻在他指背上的游蛇刺青突然活了过来,是条细长的黑蛇,蜿蜒着朝酒里探去。
    片刻后,黑蛇缩回,又变回刺青模样。
    他的反应落在奚昭眼里,她没忍住笑出声“你还怕我下毒不成”
    太崖促狭了眸“奚姑娘对我那徒儿颇多在意,不谨慎些,若趁我不备把他拐跑了怎么办。”
    奚昭“道君真是生了张颠倒黑白的嘴。”
    太崖料她不敢动什么手脚,此举也不过谨慎使然。
    难得遇着上好的寒潭香,他浅饮一口后问“奚姑娘有何事相求。”
    “听小道长说道君对我似有些误会,我知道你和大哥交好,平时也常有来往。所以”奚昭稍顿,“总怕你把对我的偏见带到了大哥那儿。”
    太崖掀起眼帘,笑意未达眸底。
    “你这是拿酒堵我嘴来了”他索性直言,“若奚姑娘问心无愧,何须怕
    我说些什么。想必这几日你也看出,我那徒弟醉心修炼,哪怕生出什么杂念,也能断个干净。奚姑娘若是以为他人善好欺,怕是找错人了。”
    奚昭稍往前倾过身,笑得两眼弯弯。
    “可道君,我就是问心有愧才来找你的啊。”
    太崖一顿。
    也是同时,他忽感觉头晕目眩,眼前视线也变得模糊。
    见他身形微晃,奚昭疑道“道君,你怎么了”
    太崖忽地起身,扶住石桌才勉强站稳。
    那张艷绝皮相此刻血色尽失,脸上也无笑意。
    他抬起汗涔涔的面庞,狭长眼里隐见竖瞳。
    “你”他竭力开口,嗓子却沙哑破碎,像是蛇类嘶鸣。
    奚昭神情如常,甚还关切起他“你看起来好像有些不大对劲,头很晕么,是不是中暑了”
    太崖大喘着气。
    他扫落桌上的杯盏,即刻意识到是方才喝的酒有问题。
    但为何
    明明她也喝了。
    他张开嘴,似要盘问。
    这回他连一个字都没说出,嘴唇方启,便有条细长的蛇信子从中吐出,猩红扎眼。
    奚昭瞧见那条蛇信子,并不奇怪。
    “原来道君真是蛇妖。”她一手撑脸,忽然张口,抬舌。
    动作细微,却使太崖清楚看见她舌下压着枚白净净的药。
    转瞬间,那药酒又因合上的唇消失不见。
    “道君是在找这东西么”奚昭稍弯了眸,“不过找着了也没用。这东西顶多能解一解酒里的脱力散,对其他东西可没什么用处。”
    这话的意思,是酒里不止掺了一种药
    太崖急喘着气,虽身形微晃,却并不显得狼狈。
    他倚在凉亭柱子上,长发垂落,掩住了侧颈逐渐浮出的鳞片。
    奚昭似看出他心中所想,指尖压在酒壶盖子上,摩挲着。
    “道君莫怪,即便方才不喝酒怕也躲不过酒壶、盖子上,何处都有。”
    太崖两眼昏昏。
    他的头愈来愈重,也越发难以控制住化出原形,最终顺着柱子跌坐在地。
    见他快要昏倒,奚昭从桌上的大碗里取了块冰,走到他跟前。
    “要撑不住了吗不过现下还是清醒些为好,毕竟还有好些话要与道君说。”她半蹲下了身,将那冰块抵在他唇边,塞了进去。
    冰块被那殷红的蛇信子卷过,融化出水,又顺着分岔的舌尖滴落。
    细长的瞳仁紧缩一阵,他的眼神顿时清明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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