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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风雨变幻、草木枯荣——此即更宏大之宇宙‘道蕴’。
三者于大千世界之画卷上各得其位,缺一不可。
此非大道至公之彰显么?
“至公?”
陈阳凝视着三重画卷,声音沉凝似敲叩沉寂万古的石碑。
“你播撒的这束‘光’,落在深宫玉几之上,雕出的是睥睨天下的经纬。
落在破桌油灯旁,铸成的是终生挣扎的镣铐。
落在莽荡山野之间,则直接成为求活者视而不见的微尘。
这本就预设了天堑鸿沟!
你口中光芒无二致,实则光照之下,位尊者因光而握权柄、识万机,位卑者照见的不过是生存罗网上越发明晰的绳结。
那所谓的‘秩序’,究竟是为众生启智求存?还是为这永恒的倾轧准备好更多合乎规格、不逾矩的‘祭品’?”
他的“圆满”之湖澄澈如镜,清晰地映照出三重画卷的纹理每一根线
玉冠少年眼中渐生的对天下棋局的掌控欲,以及即将包裹他灵魂的、那份注定孤绝的重量与阴冷算计。
老童生皱纹下深藏的卑微与麻木,日复一日向稚童灌输的,是如何在大族欺凌下多保住一口吃的卑微世故。
还有那攀岩少年野性目光里对自然生死法则最原始的敬畏与征服欲……每一粒光点都在既定的暗轨中运行!
一的脸上第一次掠过一丝变化。
那是近乎神祇俯视人类尝试撬动星辰时的神情,带着永恒本身的疲惫与一丝极淡的、近乎不存在的悲悯。
“陈阳啊陈阳…!”
一的叹息似从星域深处传来。
“你所念念不忘的‘大梁篝火’边的眼泪,那些在王朝缝隙中残喘的蝼蚁呼号……那些。
不过是‘器皿’未能承接住光芒自身时发出的微末杂音,或者说,是光在穿过粗糙器皿时必然被扭曲的色散。”
他的目光落在陈阳那双阅尽轮回的眼眸上,那片混沌初开般的寂黑深处,似乎涌动着无法计数的文明在规则碰撞中挣扎湮灭的倒影。
他微微抬起手,向着无垠虚空的更深处,一个连概念都模糊的地带。
“那些地方,那些从未有光照射过的、原始意志混沌厮杀的世界,才是真正的‘深渊之器。”
在那里,‘恶’是本能,‘噬咬’是生存的唯一礼仪。
你心中执念所化的那点微光,对它们而言才是真正的毒药,是毁灭其固有秩序、倾覆其存在根基的猛烈火焰!”
他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种穿透性的肃穆:“光,只是光。
能否照亮方向,能否引发生机,取决的是承载它的‘器’何时堪受其重。
他们……”他顿了顿,目光如穿越了无数星尘的阻隔,落在这方小世界的某个节点。
“包括你那些大梁城巷里的邻人,庙堂上辗转的官员…乃至此方天地的君王众生……还未准备好承受纯粹的光。”
“‘光’是‘道’的种子,然种子须落于相应资质的土壤。”
陈阳泥杯里的最后一点水汽,终于在这一片永恒的寂静中彻底散尽了,只剩下空无的杯。
青玉案几的冷意透过指尖。
那贯穿古今、映照兴衰的水汽长河虚影早已消散。
三重画卷也在冰冷的余韵里淡入虚空,仿佛从未被描绘过。
石台、玉几、泥杯,复归于原始的孤寂。
一道身影无声融入虚空的背景。
陈阳独坐。
指尖触着空杯残留的、几乎消弭于无的微温。
那杯盏边缘的微温似要散去,却又仿佛无声浸入指腹,化作心湖澄澈镜面上的一圈细微纹理。
如同冰雪覆盖的大明山道上那被独轮车轮压出又复被新雪填平的浅痕。
杯口一丝残留的水迹在玄石台永恒的静谧里无声收缩。
最终化为虚无。
虚空悬石之上,唯余青玉如镜。
陈阳指尖划过空杯内壁,那道水痕消失的轨迹在他神念中凝成一道蜿蜒的线,如同贯穿无数轮回的是非界限。
“你说光本无偏私,只看器皿能否承载。”
他抬眼望向虚空,声音里带着一种剖开混沌的锐利,“那世间的‘对’与‘错’,又算什么?是光透过不同器皿时,被折射出的不同颜色么?”
虚空中的光影微动,一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探究:“你想论哪一种对错?是盗跖之窃与孔丘之贤的分野?”
“还是蝼蚁偷生的本能与猛虎捕食的天性?”
“就说最寻常的。”
陈阳指尖在石台上轻叩,一幅画面在两人之间展开——
暴雨倾盆的夜晚,破庙屋檐下,一个饥肠辘辘的少年撬开了粮商的仓库,搬出半袋糙米分给蜷缩在角落的孤儿。
而粮商发现后,提着棍棒追打,却在巷口撞见少年将最后一把米塞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