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四章 煞物含刀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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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蜀道,栈桥崩塌,一行人被困悬崖,当夜星斗移位,北斗第七星垂落一道光桥,助他们安然通过;
    至江南水乡,正值梅雨连绵,百姓困于洪灾。阿奴将铜钱投入河中,刹那间河水倒流,淤塞疏通,万亩良田重现生机。村民跪拜呼喊“执灯者”,欲建庙供奉,却被他婉拒:“我不是神,只是个传火的人。”
    终于抵达长安郊外,李烬已在无名碑旁等候多日。
    他未说话,只递来一卷泛黄竹简。阿奴展开一看,竟是完整的《影蜕录》,记载七盏源灯来历、七位执灯者生平,以及一段被历代朝廷删去的真相:
    >**昔年割鹿之战,非为争权,实为立愿。**
    >**彼时天下大乱,群雄并起,有一人名“卢”,集百家之思,聚万民之愿,欲立“初愿碑”,使后世君王不得滥杀无辜、征役无度。然帝王惧其势,合九国之力围剿,终将其斩于鹿台。卢临死前言:“吾身可灭,愿不可绝。七灯若燃,我必归来。”**
    >**于是其血化玉符,魂寄铜钱,开启轮回之门。**
    阿奴读罢,泪如雨下。
    “所以,《割鹿记》根本不是史书,而是一份遗愿?”
    李烬点头:“它是火种,也是警钟。每一代执灯者,都在续写这本书。你以为你在读故事,其实你正在成为故事。”
    就在此时,远空雷鸣滚滚,乌云裂开一线,七道光柱再度降临,交织成网,笼罩整个长安城。皇宫之内,皇帝惊醒,只见寝殿梁上浮现出七个名字,熠熠生辉:
    **卢、韦、陈、赵、沈、李、阿奴。**
    与此同时,全国各地,所有灯亭同时自燃,火光由黄转青,继而化作纯净白焰。凡曾听过《割鹿记》者,无论老少,皆感心头一热,似有某种古老契约正在苏醒。
    而在敦煌石窟深处,那幅新现壁画突然发生变化:七个人影逐渐清晰,面容一一显现??正是阿奴一行五人,加上李烬与韦氏尼姑。他们的脚下,不再是孤灯一盏,而是连绵不绝的灯海,延伸至天涯尽头。
    韦氏尼姑抚墙低语:“原来‘影蜕’从未消亡,它只是藏进了民间,藏进了童谣,藏进了母亲哄孩子入睡时的那一声轻叹。”
    她转身取出一支秃笔,在墙上补写一行小字:
    **执灯者非一人,乃千千万万不肯低头的灵魂。**
    数日后,朝廷正式下诏,承认“灯使”制度合法,并开放《割鹿记》禁令,允许民间自由传抄、讲诵。更有学子自发组织“愿学会”,研习书中思想,倡导仁政、节用、恤民。一时间,朝野震动,旧党斥之为“妖言惑众”,新派则称其为“民心复苏”。
    阿奴并未留在长安接受册封,而是带着同伴继续南行,前往东海孤岛,寻找第一盏源灯的守护者。途中,他们路过一座小镇,正值元宵灯会。孩童提灯嬉戏,老人讲述《割鹿记》中的故事,街角还有盲女弹琴吟唱:
    >“铜钱暖,灯笼明,
    >谁把余烬捂在心坎?
    >不问帝王几更替,
    >割鹿原上,代代执灯行。”
    阿奴驻足倾听,忽然发现那盲女的声音极熟。他走近细看,女子抬起头,虽目不能视,嘴角却扬起温柔笑意:“阿奴,你终于来了。”
    他浑身剧震:“你……你是梦里的那个少女?”
    “我是‘影蜕’的记忆之灵。”她轻声道,“每一世轮回,我都会以不同身份出现,提醒执灯者勿忘初心。上一世,我是敦煌画工之女,为你绘下最后一幅灯图;这一世,我是街头卖唱人,用歌声传递愿力。”
    她伸出手,掌心托着一片琉璃碎片,上面映出七个光点,正缓缓移动。“七灯已燃六,唯缺其一。东北雪原的水晶灯宫尚未完全升起,因那里的执灯者仍未觉醒。”
    “是谁?”阿奴问。
    “是你父亲。”她说。
    阿奴如遭雷击,僵立当场。
    “他当年并未死于长城工地,而是被秘密囚禁于北境寒狱,因其体内流淌着‘影蜕’血脉。三十年来,他靠一口执念活着,每夜默诵《割鹿愿经》,直到愿力感应源灯,唤醒沉睡的水晶宫。”
    阿奴双拳紧握,指甲掐入掌心。
    父亲……还活着?
    “你要去救他吗?”盲女问。
    “我要去。”他声音低沉却坚决,“不只是为了父子之情,更是因为,如果连自己的亲人都无法照亮,我又凭什么说自己是执灯者?”
    众人默然,随后齐齐抱拳:“同往。”
    启程那日,全镇百姓自发点亮灯笼,沿河放流,形成一条蜿蜒火龙,送他们出镇。孩子们追着马车奔跑,大声念着刚学会的句子:“割鹿记,代代传,点灯人,永不眠!”
    三个月后,他们穿越茫茫雪原,抵达冰川裂隙。水晶灯宫已升至半空,通体剔透,内里灯火流转,似有万千灵魂在低语。宫门前,矗立着一块巨碑,碑文仅有一句:
    >**父燃灯,子承火,薪尽而光不止。**
    阿奴独自走入宫殿,穿过层层光影,终于在最深处见到一人??
    白发苍苍,衣衫褴褛,双手冻伤溃烂,却仍紧紧抱着一盏小小油灯,口中不断重复:“愿不灭……灯不熄……阿奴……要来了……”
    “爹!”阿奴扑跪上前,抱住那人颤抖的身体。
    老人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清明,抬手抚摸他的脸:“你长大了……比我想象的……还要像她……”
    “像谁?”
    “你娘。”老人哽咽,“她也是执灯者……死在护碑的路上……她说,只要还有一个人记得‘割鹿’二字,她的魂就会回来。”
    阿奴含泪点头:“我记得。我们都记得。”
    他取出铜钱,贴在父亲胸口。刹那间,铜钱爆发出璀璨金光,与水晶灯宫共鸣,整座宫殿轰然升空,化作一颗星辰,悬于北方天际,永夜不坠。
    那一夜,天下共见“北辰新星”,占星官惊呼“帝星有变”,皇帝连夜斋戒祈福。而民间百姓仰望星空,纷纷点亮屋前灯笼,低声传唱:
    >“铜钱暖,灯笼明,
    >谁把余烬捂在心坎?
    >不问帝王几更替,
    >割鹿原上,代代执灯行。”
    多年后,阿奴回到北方草原,在昔日山谷建起第一座“愿学堂”,收容孤儿寡母,教授识字、算术与《割鹿记》。他不再自称执灯者,只说自己是个“讲故事的人”。
    但他知道,每当夜深人静,铜钱依旧会微微发热,提醒他??
    愿未竟,路尚长。
    火已传,人未亡。
    只要还有人愿意倾听,那盏灯,就永远不会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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