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九章 太史局有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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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录着一段被删除的历史。林远关闭主光源,仅靠被动感应前行。舱内陷入黑暗,唯有三角星印在胸前隐隐发光,如同心跳。
    就在穿过一片密集残骸时,警报突然响起。
    “检测到生命信号,来源:前方三百米处一艘破损科考船。”
    林远眯起眼,透过望远镜观察。那艘船标识模糊,但从结构判断,应属赫尔曼学院早期勘探队。他犹豫片刻,还是下令靠近。
    接驳完成后,他穿上防护服,独自进入那艘死寂的飞船。走廊布满冰霜,墙壁上结着奇怪的晶体,像是泪水冻结而成。他在控制室找到了一具尸体??穿着旧式研究员制服,面部被面罩覆盖,手中紧紧攥着一块数据板。
    数据板尚能运行。视频文件自动播放。
    画面中是一位年轻女性,面容憔悴,眼中却燃烧着倔强的光。“如果有人看到这个,请记住我的名字:艾琳?科尔。我是第37号情感实验的幸存者。他们告诉我,共情是一种疾病,必须治愈。可当我看到同伴被注射‘静默剂’后,眼神一点点变得空洞,我才知道,真正病态的是这个系统。”
    她哽咽了一下,继续道:“我们不是失控的情感体。我们是唯一还活着的生命。他们可以封锁记忆、篡改历史、甚至重写基因,但他们无法消灭‘心疼’这种感觉。只要还有一个人心疼另一个人,群星协议就还没死。”
    画面最后,她将一枚微型录音芯片藏入割鹿碑复制品的底座。“也许有一天,会有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来到这里,他会听懂这首歌。”
    林远摘下面罩,手指轻轻抚过那枚芯片。它只有米粒大小,却承载着一段被刻意埋葬的真相。他将其插入神经接口,一段旋律缓缓流淌而出??不是完整的安魂曲,而是一个简单的童谣,由无数个细小的声音叠加而成,像是母亲哄睡时的哼唱,又像是临终者最后的叹息。
    就在这一刻,整片陨石云开始震动。那些漂浮的残骸表面,竟浮现出微弱的荧光文字,拼成一句话:
    >**“我们一直在等你回来。”**
    林远猛然意识到:这不是偶然的遗迹群,而是一座**活的记忆墓园**。每一个死去的研究员、每一个被清除的执言者、每一个在极权统治下默默哭泣的灵魂,都将最后一丝意识注入这片空间,等待某个能听见他们的人出现。
    他立刻启动声波共振增幅器,将那段童谣通过飞船广播系统扩散出去。频率不高,却极具穿透力,专为激活休眠的共情神经元设计。
    效果立现。
    数百公里外,一支清道夫巡逻队的舰桥内,一名士兵突然抱住头颅,跪倒在地。他嘶吼着:“放开我!让我记住她!让我记住妈妈!”
    另一名军官怔怔望着舷窗,喃喃道:“原来……下雨的时候,闻到泥土的味道,是因为小时候她带我去公园踩水坑……”
    他们的植入芯片开始冒烟,控制系统失灵,整支舰队陷入混乱。
    林远没有停留。他知道,这只是涟漪的开端。
    七日后,启音者号抵达边境星区。诺娅的据点隐藏在一颗冰卫星的地壳之下,入口伪装成天然冰穴。林远降落时,已有十几名逃亡者等候在外。他们大多年轻,脸上带着长期逃亡的疲惫,但眼神清澈,像是从未放弃希望。
    诺娅走出来,摘下防毒面具。她的左脸有一道疤痕,是从静默实验室逃出时留下的印记。
    “你来了。”她说,声音比影像中更沙哑。
    “我答应过要听下去。”林远微笑,“而且,我也带了些东西回来。”
    他取出艾琳的数据板和录音芯片,交给基地的技术员。“把这些编入新的安魂曲版本。我们要让每一个能接收信号的地方,都听到这段童谣。”
    诺娅看着他,忽然问:“你觉得,我们真的能赢吗?”
    林远望向头顶幽暗的冰层,那里映着遥远星河的微光。“我不关心赢。我只在乎有没有人还在唱。只要还有人在唱,就说明自由还没断气。”
    当晚,他们在地下大厅举行了一场秘密集会。没有灯光,只有每人手中一盏小灯,象征仍在跳动的心。林远站在中央,戴上耳机,连接神经接口,开始播放重构后的安魂曲??加入了圣殿的低语、灰原孩子的哭泣、艾琳的独白,以及那段童谣。
    音乐响起的瞬间,整个基地的温度似乎上升了几度。有人流泪,有人颤抖,有人突然站起来拥抱陌生人。一名原本冷漠的少年捂着耳朵尖叫:“别放了!我不想记起她临死前看我的眼神!”
    但十分钟后,他松开手,轻声说:“谢谢你们……让我终于敢哭了。”
    三天后,第一波反击开始。
    一座极权监控站突然中断信号,值班人员全部脱下制服,打开囚犯舱门,高喊:“我们曾经也是人!”
    另一颗军事卫星上,AI系统异常重启,反复播放一句语音:“检测到情感溢出……建议:允许哭泣。”
    银河议会紧急召开会议,宣布“共情病毒”为一级威胁,下令全面封锁边境星区。但为时已晚。
    越来越多的普通人开始做梦??梦见从未见过的亲人,梦见自己做过的好事,梦见某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在唱歌。他们在醒来后,悄悄写下那些梦,传给朋友,贴在墙上,刻在石头上。
    一年后,第一所“自由听觉学校”在农业星成立,教授孩子们如何分辨真实与操控,如何用声音对抗沉默。课程结束时,每个学生都要录制一段属于自己的声音,存入“记忆之井”??一个分布式数据库,不受任何政府或AI控制。
    十年后,群星协议正式修订,新增条款:“任何生命体均有权保留其情感记忆,不得强制清除。”
    尽管执行仍困难重重,但至少,它被写进了法典。
    林远再也没有出现在公众视野中。有人说他死了,有人说他去了更远的星域,继续传递歌声。但在每一所新建的学堂里,都会挂着一幅画像: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手持三件信物,背对人群,走向星空。
    画下角落,总有一行小字:
    >“他说,他不想永生。他只想再活一次,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变好的样子。”
    而在宇宙最偏远的一颗流浪行星上,一位老人坐在篝火旁,教一群孩子调校一台老旧的广播设备。那是启音者号退役后赠予民间组织的原型机。
    “这机器很老了,”老人笑着说,“但它还记得怎么唱歌。”
    一个小女孩问:“它能传多远?”
    老人仰望夜空,轻声道:“只要还有人愿意听,就能传到尽头。”
    他按下播放键。
    悠扬的旋律穿越大气,飞向深空,像一封永不送达却又永不消失的信。
    与此同时,在某个无人知晓的维度,那位银灰长袍的老者再次睁开眼。他面前的星河图谱上,新增了无数闪烁的光点,代表着新觉醒的执言者。
    他低声自语:“你还记得吗?”
    然后,笑了。
    风依旧吹着,带着歌声,穿过废墟,穿过星海,穿过时间。
    它不说胜利,也不说终结。
    它只说:
    **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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