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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般言语,丘知鸿心中直呼好家伙。
孔雀这简直是贪到家了——在那大争之世都敢以财宝供奉荫蔽他人,这要承多少因果?
话说回来,在这孔雀面前,太祖亦是狼狈不堪,就算她存着几分吹嘘之意,这手段也足够惊人!
偏偏那凤凰只是用了一支翎羽,便破了她本命五色神光……果真是百鸟之祖、羽族之母!
于是,丘知鸿再次挥起笔来,将她刚刚讲述也一一记录下来。
而后他又将那当年旧事纷纷问来,孔雀则有问必答,言语之间竟颇为自傲。
一问一道间,这一人一孔雀竟聊了个把时辰。
眼见着丘知鸿都写了一沓黄纸了,这孔雀似乎谈兴终于有了些减少,这次不等丘知鸿继续疑问,反而主动开启了话题。
“你这小子,我已然纡尊降贵答了你几十个问题,礼尚往来间,你是否也应表示一二?”
“那是自然。”丘知鸿闻言面露微笑,“前辈有何疑问,自问便是。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对尔等凡俗的家长里短没有兴趣。”
“那前辈许是渴了,我这还有一葫芦好酒——”
“莫要耍些滑头!”孔雀哼了一声,“你既承了那封山敕水之责,自应将我封做这梧水水神!”
“哪有水神被囚在牢笼之中的。”丘知鸿摇头道,“将你羁押至此,是凤凰所定法旨,我自是不可违背!”
“她只定将我浸入梧水、不可走脱牢笼,却未曾定我不可做这梧水水神!”孔雀凑近了丘知鸿,“我也不白求你,你只要将我名字写在那封山敕水的榜上,我自将半数财宝分与你,财法地侣,自得其一!”
丘知鸿闻言,只是摇头:“行这封山敕水之事,便是修行大道,我又何必图你那余财呢?”
“你这童子怎生得如此小心眼?”孔雀终于有些急躁了,“看来你非要在这被我关上几年,才肯就范——”
话未说完,就见那鹈鹕匆匆而来,先叫一声孔雀大明王,然后才启禀说有青鸾要入梧水寻人。
“将他叼走了去!”话头被打断的孔雀忿忿瞪了一眼丘知鸿,“我自应付那厮!”
“是!”
鹈鹕答应一声,便又将大嘴一张,用力一吸,就把丘知鸿连同些河水一并从囚笼吸入口中,再将水篦出,只留下丘知鸿在那又腥又臭的嘴里挣脱不得。
将丘知鸿含在口中之后,那鹈鹕当即离了囚笼,远遁而去。
而就在他离开之后不多时,青鸾白鸾就来到了这囚笼之外。
这二鸟为在水中方便,都化了人形模样,见了孔雀之后,齐齐的躬身道了个万福。
而那孔雀见了她们,则是横眉立目,并无半点好颜色。
“我道是谁,原来竟是青鸾白鸾两位,不在我老娘面前侍奉,今朝怎么有空,来见我这落汤鸡?”
“孔雀前辈。”身披一身轻纱的青鸾面露微笑,“适才白鸾说她遇了个人类,有事寻我。只是我还在照顾树上雏鸟,暂时拖不得身——偏等我脱身之时,那人类已然不见。”
“人丢了,去问梧桐树上那些鹏鸟啊。”孔雀讥讽道,“大鹏最爱吃人,虽然他死后子嗣由老娘亲自照顾,但说不得还会渴馋血肉,这番见了凡人便按捺不得。”
“那不见之人却非是凡俗,而是个修士。”青鸾摇头,“大鹏子嗣自是由我照料,他们初绒未褪,连个入水为鲲的能力都没有,遑论吃人。”
“我自被囚在这笼内,你问我又有何用?”
“奶奶只做了个囚笼与你,却从未禁锢你元神。”青鸾虽然面上依旧带笑,语气却并不客气,“这梧水滩涂之上,可有事情能瞒过你?”
“元神离体,最是麻烦。”孔雀不屑道,“又无人奉上金银,我可懒得理什么凡人。”
听了她的话语,白鸾面上露出了几分了然——她自是个雏鸟之时,就听闻孔雀贪财,却未曾听闻孔雀食人,若非她之前将丘知鸿安顿在滩涂之上,此番也不会来这里询问孔雀。
但青鸾听了孔雀之语,却颇有些将信将疑的意味,沉吟片刻,她终于再度发问:“那鹈鹕鸬鹚又在何处?”
“许是去捞鱼吃了。”孔雀拍了拍翅膀,“谁能管得他们?”
青鸾闻言,虽然并未完全放心,但左右看看并无异样,便只能点一点头,就打算转身离开。
可还没等她上浮,忽然耳边响了生闷雷——抬眼看时,竟是在那芦苇囚笼的角落之中,赫然藏着张引雷符箓,刚刚那声闷雷便是由这符箓所引。
见了符箓,白鸾面上露出惊愕,而青鸾则当即瞪大了眼睛。
“撒谎!”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这分明是修士符箓阳雷,应是那人遗留于此,果真是你将他掳掠至此——快说,他如今却在何处?”
如此情况之下,孔雀也有点傻眼了。
原来那狡猾小子借口记录轶事,竟悄悄地画了个雷符藏在了囚笼之内,自己正专心吹嘘往日辉煌,一时不查、结果留了破绽!
不过,心存万一之念的孔雀并未坦白,只是推脱不知。
见她如此模样,青鸾当机立断,对白鸾道:“既然不在此处,那必是为其他水鸟所摄——你且去寻鸬鹚,我则去见鹈鹕,定要将那凡人找出!”
“好!”回过神来,白鸾当即点头答应,“我这就去!”
……………………
话分两头。
当那白鸾青鸾分别寻找水鸟,以期搭救丘知鸿时,丘知鸿也在那鹈鹕嘴里努力自救。
除了留下个引雷符箓作为线索之外,他还拿了赶山鞭在手,于心中默数了百秒之后,奋力一抽。
那赶山鞭虽然看起来不过是支寻常马鞭,乍看时还颇为陈旧,但挥动起来,却只一鞭就几乎耗尽了丘知鸿的全部气力。
而这一鞭自砸在了鹈鹕口中之后,直疼得那水鸟止不住大叫一声。
丘知鸿早就将自己收在腰间褡包内的三截大戟组合了起来,就在这鹈鹕张口尖叫之时,他当机立断,将这大戟一支,撑住了鹈鹕的嘴巴。
这鹈鹕之口虽能吸水摄人,却终究非是那猛兽之口,断无吞金食铁的本身,这一口下去,正含在了大戟尖端刺上,差点将自己捅个贯穿。
疼痛之下,这鹈鹕终于不敢再胡乱闭嘴,只能猛然向上飞出水面,直奔高空而上,以期吓住丘知鸿,让他不敢从自己的嘴里跑出去。
而丘知鸿眼见着大戟终于撑住了鹈鹕巨口,这才竖着大戟、小心探出头去。
入眼所见,便是茫茫一片云雾,向下看时,才见梧水如玉带,群山似荒丘。
若是从此跳下,那恐怕要摔一个筋断骨折!
偏偏若这鹈鹕再靠近了梧水,那孔雀就再能出手压制自己,让自己不得反抗。丘知鸿还能勉强应付鹈鹕,却全然抵抗不得孔雀!
没了这次机会,恐怕自己就真的要在那囚笼之中,和孔雀长久作陪了。
思及此处,丘知鸿索性牙一咬、心一横,将封山敕水榜并诸般物件都裹在腰间,然后咬咬牙,爬出了鹈鹕巨口,随即纵身一跃。
半空之中,丘知鸿掐起了巽风法诀,也不看脚下苍茫大地,只将自己当做一片枯叶,随风飘摇而落!
巽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