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贺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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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枢老狐狸。”
    他站起身,踱步至窗前。雨后的天空灰蒙蒙的,一如他此刻心境。
    “我本不想走到这一步。”他喃喃道,“钟繇若肯低头,交出账册,献出私兵,我原可保他体面致仕,安度晚年。可他偏偏要赴京自辩,还要联络各族,搞什么‘鹿鸣不止’……这是要掀起士族共愤啊。”
    幕僚试探道:“既然如此,不如干脆……永绝后患?”
    甘枫沉默良久,终是摇头:“不可。董承已派钦差南下,据报三日后便至邺城。此时杀人,等同造反。我要的不是钟繇的命,是钟氏低头。只要他们认错,削籍贬爵,交出兵权财权,我仍可容他们做个富家翁。”
    话音未落,门外侍卫急报:“大人!魏郡急讯??西岭老窑昨夜失火,三具连弩尽毁,守窑人全部失踪!另,李昭宅邸被焚,邻人称见其乘马北去,似投幽州方向!”
    甘枫猛地转身,眼中怒火迸现。
    “李昭……跑了?”
    “是。且……”侍卫迟疑道,“在现场拾得一块残牌,写着四个字??‘风起青萍’。”
    甘枫怔住。
    那是钟繇年轻时在太学所作《论时政疏》中的句子。全文早已被禁,唯此四字流传于士林之间,象征着变革之始。
    如今,它成了宣战书。
    他缓缓坐下,手指掐入掌心。
    “原来如此……钟繇根本不在乎能不能活着到洛阳。他在赌,赌我不会真杀他;他在拖,拖到各族联合反击;他在等,等天下士人看清朝廷是如何对待忠良之后,群起而攻之!”
    幕僚颤声道:“那……现在怎么办?”
    甘枫冷笑:“那就成全他。传令各地县令,即日起全面稽查士族田产赋税,凡有隐匿者,一律抄没家财,流放边郡。我要让所有人知道,不是钟繇一人受审,而是整个士族阶层,都该为他们的傲慢付出代价!”
    命令如雪片般飞出邺城。
    短短五日之内,清河崔氏被查出“虚报灾情,减免赋税”,罚没庄园两座;河间甄氏因“私通外邦商贾”,族中三人下狱;博陵崔氏更惨,仅因族长曾在宴席上讥讽“新政扰民”,便遭构陷“诽谤朝政”,满门软禁。
    河北士族,人人自危。
    然而,就在风暴最烈之时,一个消息悄然传开??
    **钟繇车驾已过河内,距洛阳仅两日路程。**
    更令人震惊的是,沿途百姓竟自发设香案相迎,献酒食、焚纸钱,呼其为“清官钟使君”。有老农跪地哭诉:“吾儿被征为戍卒,家中无丁,钟公曾代缴免役钱三百,今闻公蒙冤,特来送行!”
    舆情汹涌,民心倒向钟繇。
    洛阳城内,董承得知此事,拍案而起:“蠢货!甘枫真是蠢不可及!他以为打压一人就能震慑百家?殊不知士族之势,根深叶茂,牵一发而动全身!如今钟繇成了受难忠臣,他反倒成了酷吏爪牙!”
    他当即召见心腹:“速派人接管城门守卫,严禁羽林左营靠近钟繇入城路线。另,命廷尉陈纪准备诏狱空牢??若甘枫胆敢派人刺杀于城外,我便以‘谋害大臣’之罪,当场拘捕其亲信!”
    与此同时,钟繇车驾终于抵达洛阳东郊。
    晨光洒落,旌旗猎猎。百人护卫铠甲鲜明,步伐整齐,虽风尘仆仆,却毫无颓势。钟繇立于车首,素袍玉带,面容清癯,双目却炯炯有神。
    远处,卢植亲率十余名朝臣出迎。
    “元常兄!”卢植快步上前,执其手哽咽,“你总算到了!”
    钟繇深深一揖:“劳诸公共忧,钟某惭愧。”
    卢植低声道:“宫中已有风声,陛下欲亲自问对。但甘枫党羽遍布禁军,你入城后务必小心。今晚我会安排你入住廷尉别院,那里最安全。”
    钟繇点头,忽而回首望向东方。
    那里,是冀州的方向。
    他知道,这一役尚未结束。甘枫不会善罢甘休,董承也未必真心庇护。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但他也清楚,自己已不再是孤身一人。
    身后,是颍川钟氏数百年的清名;身侧,是河北士族悄然结成的同盟;身前,是万千百姓点燃的香火与眼泪。
    这些,都是比刀剑更锋利的武器。
    入城那一刻,钟繇抬头望天。
    秋阳高悬,云开见日。
    他轻声自语:“父亲,您说得对。世家之存,不在田宅金银,而在人心不坠。”
    话音落下,城门洞内回音响亮,久久不息。
    同一时刻,幽州边境。
    李昭勒马停于长城残垣之上,遥望南方。寒风吹动他褴褛的衣袍,脸上伤痕纵横,却掩不住眼中火焰。
    身旁副手问道:“先生,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李昭取出一枚乌铁箭头,在掌心轻轻摩挲。
    “等。”他说,“等到钟繇在朝堂上说出真相的那一天。等到天下人都明白,什么叫‘官逼民反’。等到……新的冰弓,再次铸成。”
    他将箭头收入怀中,翻身上马。
    马蹄踏过枯草,渐行渐远,消失在苍茫大地尽头。
    九月十三,洛阳宫。
    钟繇跪于德阳殿前,双手奉上奏表。
    汉帝刘协亲自拆阅,读至“甘枫滥权酷虐,诬良为盗,逼士为奴”一句时,眉头紧锁;及至“臣虽蒙冤,不敢怨望,唯愿陛下察微杜渐,勿使忠良寒心”时,竟眼角微湿。
    良久,帝叹曰:“钟卿忠直如此,朕岂能负之?”
    当即便下诏:
    >“着韩馥严查冀州吏治,罢甘枫州丞之职,听候勘问。钟繇无辜受疑,特赐金帛五百匹,擢升尚书右丞,参议朝政。”
    旨意传出,满朝震动。
    有人欢呼,有人咬牙。
    而远在邺城的甘枫接到诏书时,手中茶盏落地,碎瓷四溅。
    他仰天大笑,笑声凄厉:“好一个钟元常……你以为,赢了吗?”
    他抽出腰间佩刀,一刀劈碎案桌:“传我令??所有被查封的士族账册,全部烧毁。所有关押人犯,即刻释放。我要让他们知道,不是他们赢了,是我放过了他们。”
    亲信愕然:“为何?”
    甘枫冷冷道:“因为真正的战争,从来不在纸上。”
    数日后,钟繇于尚书台主持首次议事。
    他翻开一份奏章,赫然发现其中提及“冀州水利失修,民多饥馑”,而负责拨款的官员名单中,竟有两名甘枫旧部仍在任职。
    他合上奏章,淡淡道:“明日请这二人来述职。顺便告诉他们??风,还没停。”
    窗外,一片黄叶飘落,打着旋儿,落入积水之中。
    涟漪荡开,如命运之轮,再度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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