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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老夫人看着眼前更端庄、更优雅的老妹妹,终于不顶嘴了,满意地点点头。
这就对了。人呀,一定要一开始就压住了。
否则以后魏迟渊得几年宠爱,难保魏家这个老夫人就以之念正经婆婆自居,能爬到她头上来。
只要有她在一天,什么魏家老夫人、老封君,都要知道,谁才是之念的大婆婆,什么事都不能越过她去。
陆老夫人扶扶自己并不比对方好看的鬓发,可也是长在自己头上的头发,自然发凭她贵:“妹妹,身体可好些了。”
魏老夫人不想说话:“好些了。”
“那便好,改天咱们一起摸牌。”
魏老夫人皮笑肉不笑地笑笑。
陆老夫人才不管她怎么笑,以后她请,魏家就懂事的不要敷衍她,她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妹子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回头魏迟渊如果有机会把名分定下来,你也不用跟我请安什么的,虽然我做大的,做大婆婆多年,可我不是心疼妹子身体吗,走了,好好养病。”
魏老夫人手里的帕子快要捏碎了,‘请安’!请什么安!
“别送,瞧你还非要送出来。”
魏老夫人气得本也没要送她,但她陆老夫人都把话说这么明白了,如今又人在屋檐下,她何苦给人编排了去,不得不送到二门外。
陆老夫人心满意足地走了。
魏老夫人险些被气过去:“子厚呢!让子厚给我回来!”名分?!过礼?!魏迟渊若是真……真跟了郡主,就赶快过礼!
还要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她倒要看看那个老虔婆还怎么嚣张。说什么‘老虔婆’,她粗鄙了!
魏老夫人捂着胸口,本来挺顺畅的心口,现在似乎真的隐隐作痛。
……
马车上,陆老夫人那个高兴啊,想想以前都忍不住替之念憋屈:“魏家,那可是了不得的人家。”
林姑姑知道。
“当初也就是之念‘迷途知返’得早,否则指不定怎么被老婆子拿捏呢。”
林姑姑闻言不走心地附和着,像魏家那样的人家,就算是不同意少主和寡妇的婚事,也不至于闹得多难看,只是软刀子磨人罢了。
可没有老夫人这样上去嘴上不饶人的。
陆老夫人觉得自己现在也就是让魏家知道知道她一路跟着之念多么不容易,可不能仗着魏家儿子在之念跟前,欺负自己这个过气的婆婆:“若论了不得还是咱们太后娘娘了不得,当年可没怎么把陆府任何一个人放在眼里。”
林姑姑只是倒茶不接话,两位小公子的亲祖母,她算什么东西,随意议论。
陆老夫人却还记得那份委屈:“乔装打扮来咱们陆家,院子都封着不让我进,更是将郡主送出汴京城,看把她能的。”
林姑姑:“……”
陆老夫人:“你哑巴了?”
林姑姑确实哑巴了。
陆老夫人看她那副没用的样子就来气,平日替之念整治自己的那股狠劲哪去了?不过一个苏萋萋就怕成这样。
苏萋萋最好祈祷别落自己手里,否则她当年怎么羞辱自己和之念的,她定怎么羞辱回去!
想起那个自命不凡的女人就来气!
陆老夫人掀开车帘,正巧看到一道身影,急忙开口:“停车,停车。”
陆老夫人急忙下车,笑容灿烂地来到一位脸上带了大半张肉色面具的老妇人面前,热情不已:“老姐姐,我一看就知道是您,老远我就感觉到姐姐身上的贵气,指引着妹妹就来看你了,篮子装了这么多菜了,多沉,我来提,我提,这粗活我做得习惯。”
林老夫人看到是她硬要接过篮子,也是无奈,平日那么泼的一个人,除了之念以外谁的面子都不给,如今没了儿子,这些年越发……
她要提,就提着吧:“你也来买菜。”
“对,对,买菜。”陆老夫人注意到林家老姐姐穿得更朴素,不是魏老妖婆低调的奢华,而是最普通的粗布衫子,提着一个篮子出来买菜。
可这样的她,依旧是百山城最有名望的老太太,不用任何装束,底气十足的不用任何外物装扮她的身份。
她喜欢粗布,她的面前就都是粗布,她喜欢绫罗,家里布满绫罗,哪里像自己,一个‘讨饭’的。
陆老夫人又靠近了老姐姐一分:“我帮您挑。”
“不用了,你是不是还有事?有事就去忙,篮子我能提。”
“我提,我提,怎能压了姐姐的手。”
林姑姑跟在几步外,看看同样跟在几步外的林家侍从、侍女,自己老夫人怎么能说出那句话的。
陆老夫人殷勤地将林家姐姐送到门口,胳膊实打实地拎了一路篮子。
林老夫人也不是看不见:“要不要一起吃午饭?”
“不了,不了,我这就回去了,姐姐哪天听戏喊妹子一声啊。”她又不是没眼色,林老夫人亲自出来买菜,肯定是想下厨给孩子们展示厨艺,她凑什么热闹。
“好。”
陆老夫人热情地看着林老夫人进去,脸上才恢复了惯有的高高在上:“回府。”瞧瞧自己,再看看魏家那两老货——不懂事!
也就是自己,不跟他们计较,百年修来的好福气!
……
郡主府内。
竹帘外蝉鸣渐歇,膳厅里,弥漫着饭菜的香气。
魏迟渊一袭月白松鹤长衫,紫色巴掌宽垂腰飘带,刚刚洗了手,跨入膳厅。
林之念大概等久了倚着檀木雕花凭几,看手里的文书,头发简单挽起,穿的也是不久前穿过的一件旧衣,端庄、娴静,一如既往。
魏迟渊看着她,挥挥手。
所有人退了下去。
林之念察觉到目光抬头,莞尔一笑:“来了,那吃饭……”吧。
魏迟渊上前,揽住她的腰,吻了上去。
林之念抓住他胸前的飘带,搂住他的脖颈……
窗外,日头正烈……
蝉鸣悠悠……
魏迟渊慵懒地将眼上的飘带摘下来,衣衫不整地倚在榻上。
林之念已经重新梳洗整齐。
饭菜早已经凉了,如今又换了新的,只是伺候的下人,没人敢往里多进一步。
林之念将一根发簪没入鬓间,人已恢复如初:“不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