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凑巧罢了。”实则,侯卫国前世的枪法虽说不上炉火纯青、弹无虚发,但也是相当精湛,刚才那一枪看似随意抬手,实则精准无比——子弹先是击中地上的一颗石子,石子受力,裹挟着动能,径直砸在那人腿上,巧妙地达到了阻拦效果。
不多时,那人便在两个治安员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朝看押室走去,嘴里还不停地“哎呦”叫着。侯卫国皱了皱眉,不耐烦地说道:“别哎呦了,不过就是石子碰了一下,死不了人!”
众人随后齐聚王登明办公室,保卫股的两个股长、孙海洋还有侯卫国几人依次落座。范玉森手里紧握着一份名单,站起身来,毕恭毕敬地递给王登明:“科长,这次一共抓获了二十一名夹带的员工,这是名单,还有夹带的详细明细,请您过目。”王登明接过名单,快速浏览了一遍,随后抬起头,神色凝重地说道:“继续审问,深挖线索,我这就去找处长汇报情况。”
此次抓获人员众多,治安股反倒暂时闲了下来。按说审讯本就是治安股的分内之事,可鉴于这些都是厂里的员工,保卫股又一心想借着此次机会弥补先前的失职过失,范玉森便与侯卫国两人私下商议。孙海洋也是个爽快人,大手一挥,极为给面子:“行,全交给你们了!”范玉森闻言,满脸感激,连声道谢,还热情地承诺明天晚上请二人吃饭。
另一边,在李怀德的办公室里,陆绍飞正详细汇报着厂里的情况。李怀德听完,怒发冲冠,猛地一拍桌子,破口大骂:“这群厂里的‘蛀虫’,绝不能轻饶!必须严肃处理,全部开除,以儆效尤!”陆绍飞面露难色,微微皱眉,轻声劝道:“李厂长,要是一刀切的话,会不会下手太重了?万一处理不好,工人们闹起来,可就不好收场了。”李怀德听了,眉头紧锁,沉默片刻,细细思量后,缓缓点了点头:“嗯,你说得也有道理。老陆啊,这事就交给你了,你抓紧时间拿出一套妥善的处理方案,到时候开会我直接提报上去。”说罢,李怀德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平复了下情绪,继续说道:“我听说这次治安股表现相当出色,尤其是侯卫国,那小伙子干得漂亮!老陆啊,这次该请功的可千万别含糊,别寒了同志们的心。”陆绍飞连忙点头应道:“李厂长您放心,表现优异的同志,我们肯定一个都不会落下,该有的功劳一分都不会少!”李怀德满意地点了点头,摆了摆手,示意陆绍飞可以离开了。
一个多小时转瞬即逝,所有夹带工人的审讯工作圆满结束。经统计,其中有十名工人长期携带配件,性质颇为恶劣;其余的则是偶尔夹带,一两次而已。范玉森不敢耽搁,第一时间将审讯结果呈交给王登明。王登明即刻找来陆绍飞,两人关起门来,仔细商讨处理意见。一番斟酌后,最终决定:对那些长期夹带的工人,毫不留情,一律开除;而情节较轻、夹带次数少的工人,则网开一面,不再追究责任,只需每人写一份深刻检讨,再缴纳一定数额的罚款,拘留一天,以示惩戒。
次日上午,经厂领导班子集体讨论通过,便直接依照陆绍飞提交的方案执行。可这其中有两个长期夹带的工人——其中就有昨天侯卫国开枪打倒的那位,因其夹带配件总价值超过了三百元,情节严重至极,除了开除厂籍,还需全部移交公安部门依法处理。
处罚结果一经公布,厂门口顿时炸开了锅。那些夹带工人的家属们早早就在此等候,满心焦急与忐忑。看到结果的瞬间,有的家属脸色瞬间惨白,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随后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要知道,在那个特殊的年代,被开除可是要被记录在档案里的,这仿若一道沉重的枷锁,意味着往后不管去哪儿找工作,哪怕是街道安置这种最后的保底途径,也不会有单位愿意接收。
治安股深知厂门口此刻局势紧张,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骚乱,侯卫国当机立断,亲自带着治安员们在门口维持秩序。这时,一个工人的老婆“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双手紧紧拽住侯卫国的裤脚,泪流满面地哭诉道:“各位领导啊,我求求你们了,千万别开除我男人啊!家里孩子还小,全靠他一个人上班养活全家呢,这要是开除了,我们一家老小可怎么活啊!”侯卫国看着眼前这悲痛欲绝的妇人,心里一阵酸涩,满是同情。虽说法不容情,犯错就得承担后果,可这般凄惨景象,任谁看了都于心不忍。他赶忙上前,双手用力扶起妇人,轻声安慰道:“大嫂,虽然你男人犯了错,受到了处分,可日子总归还是要过下去的。你这会儿先别慌,赶紧去街道办找找,兴许街道办能给你们提供一些帮助、想些办法。”妇人听了这话,黯淡的眼眸里瞬间闪过一丝光亮,仿若绝境中抓到了救命稻草,忙不迭地对着侯卫国道谢,随后转身快步朝后面跑去。
因有两人要移交公安局,人由公安带走,档案还得轧钢厂这边派人送到街道办。侯卫国顺手接过档案,目光随意一扫,发现这两人竟都在自己熟悉的那个街道。他二话不说,骑上自行车,风驰电掣般朝街道办赶去。
街道办的刘主任接过档案,重重地叹了口气,满脸愁容地说道:“这骆先进家里的情况可太惨了,一家老小全指望他一个人上班挣钱,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往后这日子可怎么熬哟!”侯卫国听闻“骆先进”三字,心头猛地一颤,下意识看向档案,果不其然,此人正是自己开枪打倒的那位。刘主任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地叹道:“卫国啊,要不你跟我去一趟这两人的家吧,有些事还是得当面跟他们说清楚,省得他们心里没底、胡乱猜疑。”侯卫国微微点头,应了一声,便跟着刘主任走出了街道办。
路上,刘主任边走边跟侯卫国念叨骆先进家里的情况:“这骆先进啊,打小就没了父亲,命苦啊!今年都二十二了,还没成家。家里就剩一个体弱多病的老娘,还有个小两岁的妹妹,好在妹妹刚订婚,对象是个专业干部,一家人的日子这才刚开始有了点盼头,哪成想又出这么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