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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只会更糟;秦王不死,百姓苦,秦王死了,百姓更苦。
“停止战乱,一统天下”是《英雄》的核心观点。
这包含了对“秩序”的迫切要求,为了免受战乱,可以忍受暴君的统治,即使遭受亡国之恨。
为了秩序,必须忍受秦王这样“必要的恶”,忍受一个“利维坦”,至于追求平等、自由,权利,则不在考虑范围……
无名最终为了“天下”放弃了刺杀秦王,可是秦王最终还是下令射死了“无名”,最终选择了“厚葬”以弥补自己的良心的愧疚。
以前以为,秦王杀死无名,是因为顾忌大秦律法与下属官员的压力,不杀无名,则有损大秦威严。
此话当然在理,然而从统治的角度来看,无名是绝对不能让他安然无恙走出秦殿的。
现代政治的核心要素,在于将“弥散的暴力”国家化,国家要垄断暴力的使用。
像无名这样的武装分子,即使不直接威胁统治,但也代表了一种异己的政治力量存在,对秦朝是一种潜在的威胁,必须杀之而心病除。
华夏古代对于“异己”往往采取零容忍的政策,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能从思想上同化你,就必须从肉体上消灭你。
所以,即使心存“惜士之情”,念及“不杀之恩”,秦王还是下令杀死了“无名”。
无名的死,在华夏革命历史中,极为正常,正验证了“不成功,则成仁”的至理名言。
如果残剑、飞雪不死,也许还是难逃被通缉的命运。
长空弃武,表面上说是为了纪念死去的朋友,实质因为政权不能容忍“暴力的弥散”。
革命失败了,飞雪向残剑兴师问罪。
在飞雪看来,残剑不但自己行为上背叛革命,而且从思想上瓦解了革命同盟战线,以“天下”之名误导无名,从而贻误革命。
激进派把革命的失败必然归结为温和派的“妥协”与“叛变”。
温和派和激进派也曾经心心相印,情真意切,可是基于对大势的判断的天壤之异,也免不了形同陌路,由爱生恨。
温和派却始终希望激进派能够明白自己的一片苦心,可是华夏人恨叛徒比敌人更多,祈求理解,难度之大,堪比登天。
然而,温和派从心理上不属于统治者,他们与激进派的有着血缘之亲,家仇国恨,心心相系。
一个人不怕天下人不了解自己,不怕天下人辱骂自己,怕就怕自己爱的人,误解自己,形同陌路,视如仇人。
“你如何才信?”,这是残剑最想向飞雪解答的。
残剑的死,仅仅是为了让飞雪意识到自己的无辜,悲情的死去才能换来从前的信任,也只有死,飞雪才能懂自己。
苟活着,就证明有自己的利益,死了,就代表着不贪图任何东西,死了,一切都不言自明。
让另一个人明白自己,比登天难。
华夏有句话,所谓“不死,不足以平民愤”。
为了平了飞雪的那份恨,残剑必须死,并且必须要死在飞雪剑下。
华夏还有句话叫“好死不如赖活着”,华夏人向来没有对“死亡”意义的思考,杀身取义是逼不得已而为之,活着比什么都好。
可见,残剑从心中深刻的明白,飞雪心中的那份恨,恨太深,也只能由鲜血来洗刷了。
死,是一种解释。
残剑说,“这样你就信了”。
按照华夏历史的书写方式,个体在历史的长河中是不值一提,是一朵浪花,亦或是一滴水珠。
“天下”在飞雪看来是个虚无的概念,什么是天下呢?
天下难道不是每一个个体组成的吗?
个体的仇恨难道不应该伸张吗?
对于赵国而言,赵国就是她的“天下”,她的父亲就是她的“天下”。
残剑的“天下观”与飞雪的“天下观”有天壤之别。
“你只知道天下?”,一句话道出了飞雪的极大的疑惑与不解。
在历史的大潮中,普通个体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到底有无存在的意义?
家国天下,在一个女人那里,是不存在“合法性”的依据的,为父复仇在一定意义上具备行动的充分理由。
所以,残剑的“天下”彻底伤了一个女人的心。
政治哲学上,有专题探讨“道德相对主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德观”,每个人的道德观不应该强加给别人之上,也不能代替别人来决定哪种道德是好的。
飞雪与残剑对刺秦的理解,基于不同的道德观念,从根本上来说,并没有谁对谁错,只是选择何种参考系来说而已。
也许道德相对主义,将是人类永恒的困境。
我们永远都无法达成足够的永恒的“共识”,所谓最大的仇恨就是来自于每个人想当然的“道德观”的冲突。
罗尔斯的解决办法是“重叠共识”,诉诸于公共舆论的辩论与理性的反思,可是基本上是空想而已,共识基本难以达成。
道德相对主义,将与我们如影随行,这就是人类的命运,结果也不过是飞雪杀死了残剑而已。
唯一的希望在于残剑和飞雪当初的愿望:“等完成刺秦心愿,便带我回她的家,在那里没有剑,也没有剑客。”
这样的“乌托邦”,每个人都在期待着,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没有杀伤抢夺。
“没有剑,也没有剑客。”
只是残剑与飞雪,在人世没能等到“乌托邦”的到来,飞雪死前最后一句话“我现在就带你回家,回我们的家?”
这难道就是宿命吗?】
刘楚雄见胡伟峰分析着小说的剧情,也觉得很有道理。
站在专业的角度上来讲,这个故事稀奇就稀奇在把历史人物放在小说中,让人眼前一亮。
更是把故事的内核,提高到了个人和国家上去。
如文章中最后一句话。
“正所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