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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周围的每一个人,无论是老人、妇女还是孩子,眼中都没有丝毫的同情,只有冰冷的,刻骨的仇恨。
这一刻,他才终于感到了那么一丝后悔。
当然,他不是真的后悔自己出卖了国家和人民,他只是……怕死。
德米特里奥斯走上前,他没有说任何慷慨激昂的审判词,只是平静地看着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国王,吐出了两个字。
“为了希腊。”
他将手中的火把,扔向了那堆干柴。
呼——
火焰瞬间燃起,吞没了安提柯最后的,也是最凄厉的惨叫。
当伪王安提柯的惨叫声被火焰的噼啪声彻底吞没,当那股焦臭的气味弥漫在广场上空,整个雅典,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成千上万的民众,就那么静静地站着,看着那冲天的火光,每个人的脸上都映着跳动的橘红色。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
不知过了多久,人群中,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妇人,突然用手捂住脸,肩膀剧烈地耸动起来,压抑的呜咽声从她的指缝间漏出。
这声音,像是一颗投入静湖的石子,瞬间激起了千层涟漪。
“呜……呜呜呜……”
“结束了……真的……结束了……”
先是零星的抽泣,然后是小声的啜泣,最终,汇成了一片震动整个卫城的嚎啕大哭。
男人们扔掉了手中的武器,跪在地上,用拳头捶打着坚硬的石板路,任由眼泪和鼻涕肆意流淌。
女人们紧紧抱着自己的孩子,将脸埋在孩子的发间,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
孩子们被这悲伤的气氛感染,也跟着放声大哭。
这是宣泄。
是积攒了无数个日夜的恐惧、屈辱、悲愤与绝望的彻底宣泄。
他们哭着,笑着,互相拥抱着,拍打着对方的后背。
当这股情绪的洪流稍稍平息,人们才抬起通红的双眼,看向了广场的另一侧。
在那里,十二道金色的身影,以及他们身后那数百名身披银甲与青铜甲的战士,静静地伫立着。
他们就像是从神话中走出的神祇,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光辉,与周围的断壁残垣、与那还未熄灭的罪恶火焰,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
“是……是圣斗士大人们!”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是雅典娜女神派来的使者!”
“他们救了我们!他们救了整个希腊!”
“扑通!”
一个离得最近的青年,双膝一软,朝着圣斗士们的方向重重跪了下去,额头紧紧贴着冰冷的地面。
“扑通!扑通!”
越来越多的人跪了下去,黑压压的一片,如同潮水。他们口中喃喃地祈祷着,看向那些身影的眼神,充满了最虔诚的敬畏与狂热的崇拜。
艾欧里亚被这阵仗搞得浑身不自在,他扯了扯脖子,小声对旁边的米罗嘀咕:“喂,这什么情况?怎么还跪上了?快让他们起来啊。”
米罗双手抱胸,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急什么?让他们跪着呗,这可是我们应得的。再说了,你现在去扶,扶得过来吗?”
“圣斗士大人们!请留下来吧!”一个白发苍苍的长老,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挤出人群,老泪纵横地恳求道,“希腊不能没有你们!求求你们,留下来,庇护我们吧!”
“对!留下来!”
“求你们留下来!”
“我们愿意为你们修建最宏伟的神殿!永远供奉你们!”
民众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充满了期盼与渴求。
穆先生一直静静地看着,直到此刻,他才缓步上前。
他每走一步,人群就自动向两旁分开,让出一条道路。
他来到那名长老面前,温和地将他扶起。
“老人家,请起。”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广场,将所有的喧嚣都压了下去,“各位,也都请起来吧。”
人们迟疑着,但还是陆陆续续地站了起来,广场上再次恢复了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穆的身上。
“各位的苦难,我们感同身受。”
“如今,侵略者已被驱逐,罪人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穆先生环视众人,“但是,我们不能永远留在这里。”
此话一出,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失望的叹息声。
“为什么?”
“难道你们也要抛弃我们吗?”
“我们不能强迫你们,”穆先生抬起手,示意众人安静,“但我们,为希腊带来了新的秩序与未来。”
他侧过身,指向了身后一直沉默不语的德米特里奥斯、阿伽松和菲洛。
“从今日起,希腊将不再有国王。”
民众一片哗然。
没有国王?那谁来统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