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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我得令领他们回府后,给了他们干净衣裳,让他们洗澡换上,那……”清秋差点又脱口而出“大胃王”三个字,及时止住,“他洗完澡后,头发竟是卷的!”
江元音闻言,若有所思。
卷发?
难道他真的不是中原人吗?
江元音只是短暂的疑惑,不再深究。
他是不是中原人,于她而言并不重要。
正如她白日里对他所言,只要他品行端正,自愿跟着她,她一定让他顿顿吃饱。
江元音跳过了这个话题,起身走向卧房外间的软榻:“去取我的针线盒。”
她答应过齐司延的,要日日绣个几刻钟,为他绣制一条腰带。
她会信守承诺。
烛火在江元音眼底跳跃,她不再似白日那般克制自己的情绪。
思念满溢,随着细细密密的针线,缝进腰带里。
也不知道齐司延现在如何了?
又是一夜独眠。
睡醒后的江元音,会收敛起对齐司延的思念,全心投入自己要忙活的事情中。
她洗漱后,命人去请郎中,之后用了早餐,觉得郎中差不多时候要到了,便让人唤了那少年过来。
少年换上了干净的衣衫,瘦高的个子,因为不安和自卑而含胸驼背。
他低垂着头,怯生生的立在江元音面前。
……是因为他昨日吃得太多而唤他来吗?
……他又要被赶走了吗?
他思绪万千,不敢抬眼去看江元音的表情,怕看到和昨日截然相反的嫌恶神态,行礼恭敬唤道:“主人。”
“不必这般唤我,”江元音温声道:“大家都唤我‘夫人’,你亦唤我‘夫人’即可。”
听着这温和的语气,他多了几分勇气,稍稍抬了抬头,想去确认她的神色,骤然和她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四目相对,江元音朝他浅浅一笑,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他,温声询问道:“今晨吃了什么?可有吃饱?”
面前的少年洗去了身上的脏污,眉目与面容便清晰了许多。
他生得浓眉大眼,加上卷发,越发有异域感。
的确不似中原人。
“吃了二十七个馒头,”少年面色通红,却不敢撒谎,“还有五碗白粥……”
他小心翼翼地打量她的神色,唯恐会在她面上发现什么怒气来。
江元音听着,又问:“那你昨日晚饭呢?除了半袋粟米,可还吃了什么?”
他连脖子都红了,眼神惶然,道:“主人……夫人,我只吃了半袋粟米,再没吃别的了,夫人若是嫌多,我下回,不吃半袋了。”
江元音叹息着摇头。
少年满眸失望与伤心,悄悄攥紧了裤子。
……他又要被赶走了吗?
……他昨日不该跟她走的。
“光吃些米面馒头怎么行?”江元音故意训斥道:“以后记得,不能只吃米面馒头,还需得吃些肉菜,否则没有营养,你如何能长结实,替我跑腿办事?”
她知他一定是不敢多吃,便顿顿只吃最便宜的米面。
少年浅褐色的瞳孔骤然收缩,错愕的盯着她。
他听惯了嫌弃、斥责,骂他饭桶等恶劣的词,却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劝他多吃。
江元音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缓和了语气,再劝了一遍:“以后饭要吃,肉菜也要吃,今日午饭不可只吃粟米了,明白了吗?”
少年有些不知所措:“夫人,粟米好吃,我喜欢吃粟米。”
他亦不知自己的胃为何是个无底洞。
长期处在饥饿的状态下,他从前期望幻想的,不过是能有足够多的粟米,能填饱肚子。
他昨日便实现了,他很满足。
江元音点点头,问道:“你可有名字?”
如清秋昨夜所言一般,他摇摇头,“没有。”
江元音没有直接去给他取个名字,而是很尊重他的提议道:“你可以给自己取个名字,任何你喜欢的名字,方便大家日后唤你。”
少年想了想:“夫人,我可以叫‘阿粟’吗?”
他真的很喜欢吃粟米,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其他的名字。
“好,”江元音笑笑,唤道:“阿粟。”
他昨日被她买下,跟她回府,但心里其实仍忐忑不安。
直到这一刻,他有了名字,她唤了他名字,他才觉得自己真的被接纳了。
他重重的点头应着。
这时清秋领了郎中过来:“夫人,郎中来了。”
阿粟担忧看向江元音,以为是她身子不舒服。
江元音会意解释道:“郎中是来给你看诊的,你光吃不长肉,也不知是不是肠胃有甚不妥,若有病症,早些调理为好,若没有最好,图个心安。”
阿粟感动得无以复加。
她不是第一个疑心他生病了的人,却是第一个为他唤郎中来看诊的。
她是真的大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