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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门声还在继续。
温悦迫不得已配合沈知寒，双手不再乱打乱撞，换为轻柔抚摸沈知寒后背。
这招果然很奏效。
沈知寒渐渐松懈下力气，温悦抓住时机，偏过头，清了清嗓子。
“姜师兄，你先下去吧。沈总临时有个会，我得做一下会议纪要。”
“好、好的。”
姜奕南虽有迟疑，但想到沈知寒日理万机，临时有个会倒也是很正常的一件小事。
门外脚步声渐远，门内暧昧四起。
温悦回过神来才暗暗咬起后槽牙，内心思忖着该怎么跟沈知寒算刚刚那笔账。
趁沈知寒一个不注意，她径直咬上他肩头。
“嘶——”
沈知寒禁不住发出了声音，这女人是属狗的吗！
他轻抚温悦额头，无奈又忍俊不禁。
结实肩头果然多了两排明晃晃的牙印，小狗牙印。
温悦神情无畏又满足，显然对此供认不讳。
沈知寒无奈摇头：“从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无情？”
“从前的沈知寒也不是这样性格不稳定的疯批。”温悦回怼。
不错，总算是不叫自己沈总了。沈知寒兀自摇头浅笑
二楼THESHINE高级西餐厅，也是酒店的自营餐厅。
三人坐在VIP座位，名为吃饭，实为考察。
半自助式餐厅，沈知寒点了一道烟熏三文鱼点心，温悦点了一道草莓舒芙蕾，姜奕南点了一道三分熟罗西尼牛排，搭配鹅肝和红酒酱汁。
开放式厨房就在他们面前，只需抬头便能看到穿着考究的……大腹便便主厨在料理食材。
不一会儿，沈知寒的烟熏三文鱼点心率先端了上来。
沈知寒夹起一小块放入嘴中，咀嚼，拿纸，吐掉。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吃饭就是该这样吃。
主厨和服务员看到后十分紧张，双双赶了过来连忙问怎么了？
昏暗色调下，沈知寒眉尾轻挑。
“这鱼我们得尊称一声师祖了吧。”
主厨连忙走上前，熟练地90°鞠躬。
“先生，真是抱歉，我们给您重新做一份。”
沈知寒矜默掀起眉眼，忽明忽暗下直视那大厨胸前的金色胸章。
谢勇，怎么会这么巧？
他那个三哥沈家耀的岳丈家，正是姓谢。
不知想到什么，他又低垂下眼眉。
“不用，凑合吃。”
温悦听到这五个字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坏了，凑合？！
沈知寒的字典中从来没有凑合这两个字。
温悦敏锐察觉到不对劲，身姿悄悄朝沈知寒一侧歪去。
她侧过头刚想询问一番，熟料一阵咕咕声领先一步传入温悦耳畔。
循着肠鸣声看去，上面顶着的正是那张淡漠到极致的脸庞。
随之杀过去的，还有那冰冷锋利的眼神。
这下温悦不用问了，沈知寒现在一定很饿。
“那个，”温悦站起身，“正好有铁板在，我正好做一个黄金蛋炒饭献献丑。”
大厨深谙这女孩是在为自己解围，麻溜儿挪脚。
姜奕南深棕色眼珠子左转右扭，顿知自己当下该如何拍马屁。
“悦悦，还是我来做吧！”
“读研究生的时候你不是最喜欢吃我做的蛋包饭吗，你跟沈总说说是不是很好吃？”
温悦扭过头偷瞥沈知寒，不知为何，她潜意识觉得他会不高兴。
“哦？学长牌蛋包饭？”
沈知寒悠悠然抬起长腿交叠，脊背向后微靠。
“对呀！那时候温悦每次来我家蹭饭都要吃一大盘呢！”
迎着昏黄顶灯，沈知寒转过头直白看向温悦，眼神满是漫不经心。
“怪不得温助理身体好，能吃能睡的。”
温悦：“……”
我谢谢你夸奖啊，谢你全家的那种。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可以算得上是温悦度过的最漫长的二十分钟。
姜奕南为了讨好沈知寒，博得沈知寒那貌似认可的冷笑，一直讲温悦在学校期间的囧事。
什么为了抢食堂最后一份烤冷面摔了一个狗吃屎啦，为了追抢自己手机的小偷狂跑十条街啦，为了抢建筑大师的公开课座位凌晨就踩点啦……
听到最后，温悦的脚趾已经扣到抽筋。
这是凌迟！凌迟处死啊！
再转过头看沈知寒，依旧端着那浅淡的笑意。
丑料爆的差不多，饭也做好了。
姜奕南将完整的那份递到沈知寒面前，将蛋液有些残漏的那份推到温悦面前。
沈知寒拎起汤匙挑剔地挖了半勺，而后铛的一声——
镀金汤匙清脆落在瓷盘边沿，发出刺耳的声响。
“温助叫你姜师兄，我也尊称你一声姜兄吧。”
“第一，你之前所说的关于温悦的那些笑料，我很反感。我并不认为那是可以说的事，甚至算不上笑话。”
“你之所以不疯抢最后食堂最后一份烤冷面是因为家中已经有做好的饭，你之所以不屑于追夺被小偷抢去的手机是因为父母一定有能力再给你买一部新的，你之所以不用抢建筑大师的公开课是因为你站在父母的肩膀上已经接触到了更好的资源。”
“姜兄，你所嘲笑的并非真正有趣的事，而是站在一个社会既得利益者的角度嘲讽被掠夺完资源的人。”
“你站在阳光中，嘲笑别人的阴暗潮湿？”
沈知寒站起身，直视姜奕南：“抱歉，这很无耻。”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消失在餐厅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