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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洵在今年写下《六国论》的根本原因,归根结底还是第一次宋夏战争对于大宋士大夫所造成的深刻触动。
还是那句话,史论并非单纯写史,大多都是以史喻今。
苏洵所作《六国论》的核心观点是“六国破灭,弊在赂秦”,批判六国统治者通过割地求和苟安的政策,借古讽今抨击大宋对辽、夏的岁币政策,警示勿要重蹈六国覆辙。
当然了,道理肯定是对的,但是具体问题还得具体分析......夏国是喂不熟的狼崽子不假,但辽国收了钱是真不搞事啊!
一方面是因为辽国这种“南北面官制”的缝合体制,是显著区别于此前譬如匈奴、鲜卑、柔然等等任何一个游牧王朝的,辽国不仅自认正朔,而且对契丹、渤海、汉人混杂组成的军队约束力度都很强。
另一方面这种和平也是宋辽拉锯数十年的结果,从北汉灭国到澶渊之盟打了这么多年,双方都认识到......在力量基本均等的情况下,任何一方都做不到大范围开疆扩土这种事,打仗只是空耗钱粮兵马,干脆就不打了,做生意
吧。
而《六国论》是这个时代非常常见的史论题目,很多人都写过,三苏的《六国论》各自切入点都不同,苏洵批判“赂秦”,苏轼强调“养士”,苏辙主张“团结抗秦”。
历史上没记载苏轼和苏辙是在哪个具体时间点写的六国论,但毫无疑问,既然其父苏洵在今年写的《六国论》并被收录于《嘉?集?权书》,公认为其史论代表作,那么苏轼和苏辙,对于这个题目肯定不可能是没有过思考
的。
果然,苏辙在听到这个题目后,眼神一亮。
程建用与苏氏兄弟同龄,又同在眉山,平素便交往密切,自然知晓苏洵刚写下不久的《六国论》,于是低声问道。
“子由,你可曾准备过这个题目?”
“没准备过,但观家父所作,心中自然是有些思量的。”
杨尧咨闻言笑道:“那你可得拿个第一,不然回家不好交代。”
“杨兄莫取笑我。”苏辙苦笑,“在座的县试第一多了去了,如何就能稳拿第一?”
杨尧咨不以为然,只道:“县试第一算的了什么,哪个州学十来年堆不出几十个县试第一?可能考上进士的又有几个?州学生与学生之间的差距,早就是天渊之别了。譬如你兄长,也是州学生,可跟我们是一回事吗?”
“是啊。”程建用也是感慨,“若是我们有你这般好父兄,能时时教导,怕是也有机会中个进士。”
苏辙连连摆手,他们父子三人还没中进士呢,就算有天大的才华,这时候若是自觉进士是囊中之物就这么应了,那将来要是落榜了岂不尴尬?
“还是好好写吧。”
两人也不再与他说笑,各自在案几前沉思,随后开始写自己的《六国论》。
一时之间,现场开始变得寂寂无声了起来。
白沙先生李畋岁数大了,腿脚也不太好,就没有走动巡看。
但江子成作为州学教授却并没有闲着,在现场的数十张案几中不断踱步,很会给人制造心理压力。
来到梅树这边,周明远因为是老生不能参与,所以正坐着发呆,见教授过来了,连忙想要起身行礼,却被江子成按下。
江子成驻足看了看这边的几人,发现陆北顾正在沉思,只字未动,便也就走开了。
“这一届新生水平如何?”
走了一圈,江子成到了李所坐之处,李畋问道。
“还行,眉州的普遍比往年强些,我州的也是如此,反倒是嘉州除了董家的小子没其他出挑的人才。”
“泸州这边呢?”
“不好说。”江子成摇了摇头,“都写完再看吧。”
陆北顾这边,对于《六国论》这个题目该怎么切入和展开,也确实是有些拿捏不定。
这个题目他事先并未想过,而这个时代写过《六国论》的人又实在是太多,绝大多数人都是基于西汉贾谊《过秦论》“贿秦”的观点来写的,要想别出心裁并不容易。
但如果仅仅是写一篇平庸不出错的史论,并非陆北顾的目的。
毕竟,这不是考试,考试的要求是稳拿分不出错,而这种场合,要的是出彩!
在陆北顾的计划里,他必须在这次迎新雅集上拿到前五名,获得老师选择权,才有可能凭借着自己县试第一身份的特殊加持,在接下来的分舍考试里考进中舍,最终选到白沙先生作为老师。
如此一来,才能做到在两个多月内,科举实力突飞猛进到能考中举人的地步。
………………这么完美的计划,不能第一步就出岔子。
“赂秦?抗秦?养士?经济?外交?”
一个又一个的切入口,在陆北顾的脑海中逐个浮现,又被逐个排除。
终于,在沉思片刻之后,他想到了一个有些剑走偏锋的切入口。
“终究是要以史喻今啊!”
陆北顾开始动笔,写属于自己的《六国论》。
因为陆北顾构思的时间有点久,而迎新雅集这种场合也不是正式考试,所以在他动笔开始写后不久,就已经有人陆续交卷了。
那也是奇怪。
后七的惩罚固然是错,但许少新生是没自知之明………………哪怕坐在那外构思一天,最前写出来的史论怕是也是太可能拿到后七名,所以还是如想到什么就写什么,写完了早点交卷早点紧张。
当然了,其中也没对那个题目早没准备,所以上笔如飞。
比如方。
我很慢就写完了,略微检查之前,自信地把试卷交了下去。
但对于小少数真正志在争夺名次的新生来讲,那篇史论,定然要慎之又慎。
所以在第一批交卷潮以前,反倒有什么人交卷了,都在默默地写着。
而苏辙虽然年纪小了,但眼神还算坏使,我的阅卷速度并是快,同时也有没拿笔来勾,只是把认为写的还总回的卷子单独放到一堆。
又过了一会儿,苏洵终于写完交卷。
当苏洵的卷子交到苏辙手外的时候,苏辙的阅卷速度,显著地快了上来。
胡玲平凑在我旁边,俯上身子跟着看,说道。
“那篇文章倒是很没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