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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也不?住想要?探究常清念意欲何为。
    可常清念眼风扫都没?扫他,忽然双膝一弯,跪下叩首道:
    “妾身叩见陛下。”
    众臣见状皆惊惶不?已,连忙跟着一同跪下。
    霎时间,御书房中哗啦啦跪了一片,唯有皇帝稳坐案后。
    周玹微皱眉头,沉声命道:
    “起来说?话。”
    常清念却没听从吩咐,只缓缓跪直腰身,朗声禀道:
    “启禀陛下,妾身要状告中书令常修元……
    周玹心中早有警惕,听得常清念此言,便立马喝止:
    “皇贵妃!”
    “退下。”
    周玹语气加重几分,但望能令这女子别犯驴脾气。
    皇上虽制止得快,但众人早就竖起耳朵,将方才的话一字不?落地听去。
    这回不?止常相,所有俯首的朝臣都不?禁目瞪口呆。
    皇贵妃方才说?要?告谁?中书令常修元?那不?是皇贵妃生父吗?!
    早知周玹不?会任由她说?下去,常清念按住心头翻滚的委屈,自袖中捧出一本明黄奏呈,双手高举过头顶:
    “臣妾以?中宫笺表进言,还望陛下听之。”
    中宫笺表一出,圣旨亦不?能轻易驳回。
    常清念此举,无疑表明她是要?动真格。更?何况周玹方才明明制止,她仍旧坚持,未免有逼迫周玹的意思。
    常相嘴唇颤抖,心中又慌乱又不?解,忍不?住膝行上前?,低声诘问道:
    “皇贵妃娘娘,您在?说?什么?啊?您是不?是糊涂了!”
    常清念却抽袖挥开常相,只目光定定地望向周玹,丹唇不?安紧抿,心底却并无悔意。
    这把复仇之火,即便将她自己一并焚烧殆尽,也丝毫不?足为惜。
    周玹气得抬手阖目,好半晌,终于怒气沉沉地命道:
    “呈上来。”
    崔福跪在?门口,闻言立刻连滚带爬地过来,从常清念手中接过中宫笺表,呈到周玹案前?。
    周玹垂眼瞧去,只见折上字迹娟秀工整,却字字如?刀,控诉着常家罄竹难书的罪行。
    常清念又掏出一本湛蓝账册,仿佛怕周玹会包庇常相,便高声说?与在?场众人听:
    “中书令贪权窃柄,卖官鬻爵,私授盐茶道官位,受赃逾三十万两白银。赃银皆载于此册,请陛下过目。”
    常相一眼认出那是府中账簿,顿时骇得面如?金纸,心中无数念头盘旋,最终只剩四个?大字:祸到临头。
    瞥见常相挺直的腰板陡然佝偻下去,常清念眼神嘲弄,心底轻哂:
    他以?为这就完了?
    “另有其子常裕,去岁中举后出京游逛,尚未出大行皇后热孝,便于凉州府萍藩县内饮酒行乐。醉中打死萍藩县伯之子,后又奸杀其妻。”
    不?理会身边断续传来的抽气声,常清念四平八稳地将常家罪状一一念来,再次叩首道:
    “两条人命在?身,中书令亦包庇纵容,胁迫凉州府枉法取私,赦其子无罪还京。常氏一族罔顾律法,藐视朝廷,还望陛下明正典刑,以?为欺君之戒。”
    大臣们不?由面面相觑,暗道这对常家父女,怎么?忽然间便自相残杀起来?
    只听常皇贵妃字字割肉见血,好似非要?她这老父亲人头落地不?可。
    所有人屏息凝神,静待皇帝作何反应。
    今日之事已闹得人尽皆知,皇帝必须当下做出抉择——
    如?若皇帝不?发?落常相,就得定皇贵妃诬告之罪。而皇帝若欲保皇贵妃,便要?问罪自己得力重臣。
    自打周玹登基以?来,何曾被人逼得这般骑虎难下?
    御书房内静得可怕,唯有纸页翻动之声清晰可闻。
    奏表并不?冗长?,周玹却看得极慢,仿佛每一字每一句都重若千钧。
    良久,周玹将奏表合起,目光在?常清念与常相间梭巡片刻,沉声圣裁道:
    “常修元贪赃枉法,卖官鬻爵,证据确凿。着解除一切官职,暂由御史台羁押,待年节过后,交付三司会审。其子常裕,即刻革除功名,押入刑部大牢,听候发?落。”
    “陛下,老臣……老臣冤枉啊!”
    常相慌不?择路,不?住磕头辩解,可无论什么?话,在?当下都显得无比苍白。毕竟上表弹劾之人,可是他的亲生女儿!
    “皇贵妃,你怎可诬告自己生父……”
    周玹眸光一厉,御前?侍卫立马冲上前?,捂着常相的嘴将他拖去殿外。
    谢晏和跪在?朝臣当中,听罢猛然拧起眉心。此时此刻,他恍然悟到周玹方才打断的原因,连忙心思急转,思索该如?何为皇贵妃脱罪。
    岑尚书似乎也被点醒,顿时目露精光,激动叩首道:
    “陛下,常修元虽身负重罪,可皇贵妃身为人子,怎能状告生父?子女告父母者,以?不?孝罪论处,居‘十恶不?赦’之列,按律当绞!”
    岑尚书一语惊醒梦中人,家中有未嫁之女的朝臣皆蠢蠢欲动起来,立马连声附议。
    今日之事何止能拉右相下马,只要?众人合力参奏,皇贵妃最轻也是个?打入冷宫!
    与上首周玹相视一眼,谢晏和立马挺身驳斥:
    “诸位所言差矣。皇贵妃手持中宫笺表,仪同皇后,是为国之小君。人言道‘天地君亲师’,天家先?论君臣,后论父子,自古皆然。皇贵妃上表弹劾常相,是为主告臣,并不?违礼法。”
    不?愧是与周玹自幼玩到大的兄弟,谢晏和此刻所言,便正是周玹心中所想。
    方才直到常清念拿出中宫笺表,周玹才肯让她说?下去,便是想钻这个?空子。
    否则别说?常清念手里是中宫笺表,她便是握着先?帝遗旨,周玹都不?会允她胡作非为。
    见谢中丞率御史台力挺皇贵妃,顿时有不?少人歇了心思。毕竟谢中丞和皇帝的关系,谁人不?清楚?
    任谁都可能退却,可自认与后位失之交臂的德妃族人,此刻最无可能罢休。
    一片寂静中,宋侍郎扬声反驳:
    “恰如?谢中丞所言,皇贵妃只是‘仪同皇后’,尚未祭告过天地祖宗。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皇贵妃状告生父嫡兄,如?此不?孝不?悌,怎堪为一国之母?”
    周玹早已忍无可忍,不?朝常清念发?火已是极限。
    见还有人不?长?眼地凑上来,周玹当即摔盏怒喝:
    “放肆!”
    “对皇贵妃出言不?敬,你是吃了熊心还是豹胆?”
    滚烫茶水“哗啦”一声泼出来,方才还饶舌不?止的众人,登时被泼了满头满脸,却半个?字都不?敢吭,连连磕头告饶:
    “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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