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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萧岚他们吃饭的时候,隔得不远的桌子旁也坐着黄四郎他们一大家子。
这一家人先前没吃到什麽正餐,照理说现在这一顿应该吃得很香才对。
可不知道为什麽,一家人回想起那色香味俱全的炒面,只觉得面前的四菜一汤难以下咽。
不能说庄二他妈炒的菜不好吃,农村妇女个个都至少有30年的厨龄,绝对不是糖盐不分的新兵蛋子。
而且他们炒的青菜是刚从地里摘的青菜。
上一秒青菜还在月光下吸收氧气呼出二氧化碳,下一秒就被扔进锅里。
端上餐桌的时候,连青菜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归西。
炒青菜的油还是用五花肉现烙的猪油,这油有多鲜,直接参考这头猪的死亡时间,绝对没超过24小时。
有这样优秀的食材加持,配上庄二他妈娴熟的刀工和炒工,怎麽看都是美味可口的农家菜。
如果不是吃过了那盒炒面,一家四口这会儿肯定已经吃得满嘴流油。
可惜,现在他们只觉得这桌饭菜很寡淡。
难以形容的寡淡。
不是盐和味精放少了,而是这盘子里的菜和调料彷佛是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
虽然睡在同一张床上,却同床异梦。
他们不由得回想起那被料汁均匀包裹的炒面,面条和料汁简直是一对热恋期间的情侣。
它们水乳交融,如胶似漆,不像是相亲市场上刚认识就闪婚的男女,倒像是前世被迫分开丶这辈子终於破镜重圆的眷侣。
一家四口趁热吃了几口饭菜,随後就意兴阑珊,筷子在盘子里挑挑拣拣,翻来覆去。
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在挑拣什麽,只是陷入了某种莫名的执念,好像期待能从白菜炒五花肉里面翻出一根炒面。
庄二他妈算算时间,半个多小时过去,饭菜都冷了,一家四口也该吃完了。
她走出来,垂手立在桌旁,本想问需不需要收拾碗筷,却瞥见桌上还剩了许多饭菜。
她立即有些忐忑起来,双手不自觉揉搓着:
“客人,是不是我炒的菜不合胃口?要不我再做一道吧,你们说说想吃什麽,新菜不额外收钱。”
黄四郎率先反应过来,连忙摆手:“大娘,不用不用,菜很好吃,不是饭菜的问题,我们可能是坐车太久了,没有胃口。”
大人还知道客气客气,小孩子心直口快,立马就拆台:“爸爸我想吃炒面!我不想吃饭!”
一个开始嚷了,另一个也跟着嚷:“饭没有味道,炒面有味道!我还想吃炒面!”
“炒面是吧,那我去做!”庄二他妈听到小孩子点菜,马上笑吟吟地转身回厨房做。
黄四郎和他媳妇怪不好意思的,急忙拦住她:“不用了大娘,小孩说着玩的!”
庄二他妈摆摆手:“没事没事,不能让孩子饿着,等等我,很快就做好!”
不到十分钟,一大份热腾腾的炒面端上来。
面条金黄,油光闪烁,能看见里面放有不少香菇和肉片,卖相很好,用料也扎实。
一家子被勾出了身体记忆,下意识开始咽口水。
他们急不可耐地夹了一筷子,快速塞进嘴里。
下一刻,四个人眼里的光像钨丝烧断的灯泡那样瞬间熄灭。
白期待了。
面是好面,炒得也好,只是无法与高速路上吃的那份相媲美。
恐怕从今往後,再也没有炒面能让他们满意了。
苦痛将人逼成诗人,让聒噪者沉默,让寡言者发声。
黄四郎在满目苍凉中,吟出一句:“曾经丶沧海丶难为水……”
媳妇两眼无神,幽幽地接下一句:“除却丶巫山丶不是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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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夜风将这句诗从隔壁桌吹过来,他们隐隐约约听了一耳朵,心想着还挺文艺。
吃个饭还吟起了诗,有亿点点装哦。
现在轮到他们,这句诗就这麽脱口而出。
彷佛除了这14个字,再没有别的言语能描述此刻心情。
忽然之间,他们彷佛找到了知己。
好想知道隔壁桌的人是谁,为何在此时此夜与他们有了同样的愁绪。
夫妻俩对视一眼,发现他俩想到一块去了。
由黄四郎主动开口打探:“大娘,隔壁桌坐的是谁呀?是来村里旅游的旅客吗?”
庄二他妈笑着回复:“这大雪天哪有什麽旅客啊,你们来都已经是稀客了。
隔壁桌是我家老头和儿子,他们和刚从城里回村的乡亲喝酒呢。”
黄四郎本就是生意人,酒桌是它的主场,他从不露怯。
本着与人交好的心,他想着去隔壁敬上一杯,也跟念诗的那位性情中人认上一认。
而且隔壁有刚从城里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