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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的视线看向那几张牺牲人员的照片，随即想起事件的幸存者，问道：“这次改制，朱一霸会留下吗？”</P>
“支队里什么意见？”</P>
“眼下他已经拿不了枪，政委的意思是安排他进支队做后勤。”</P>
“后勤也挺不错。”</P>
“不过...”</P>
“不过什么？”</P>
“不过支队里的其他人都说他会当逃兵。”</P>
王海沉吟片刻，说道：“我们当兵，说的好听是保家卫国。本质上学习的，都是怎么杀人，怎么破坏东西。战斗并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并不是像宣传片上那么五彩斑斓的荣耀的事情，它，其实，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它的残忍并不仅仅在于物质层面的破坏，有时候，连人的精神都能一并摧毁。</P>
“朱一霸以后会当逃兵也好，不会当逃兵也好，都无法掩盖他在过往几年为国家做出的牺牲和奉献。我个人，尊重他的任何选择。嗯，任何选择。”</P>
这时，阳光透过窗户忽的撒进昏黄昏黄的光照，映照在书柜上摆着的那一排黑白照片，让人落寞。</P>
王海起身走到窗边，凝视着屋外头的渐渐西落的夕阳，抿紧了嘴唇，再没有作声。</P>
......</P>
朱一霸跌跌撞撞的回到寝室，坐在门边属于他的那张床，失魂落魄。</P>
当时要是听班长的话，不逞一时好勇追到山外就好了。</P>
当时要是听班长的话，没有开枪就好了。</P>
当时要是......</P>
最终，是他间接杀死了他们。</P>
朱一霸不敢抬头，也不敢转头。</P>
因为边上就是班长的床铺，每日的起早睡晚，班长总是笑着脸第一个和他招呼。</P>
再远一点就是小胖的大床，天天都是皱着床单和歪的被子，一直被批评却永远笑嘻嘻的没个正型。</P>
呵，还说想要拿三等功，做梦去吧。</P>
最里头的是黄毛的位子，新兵嘛，按照规矩就得挨着墙壁，挨着脸盆架睡。不过那小子却是半点都不在意，每次见面还屡教不改的喊着“班座”、“排座”。</P>
也不嫌尴尬，这“排座位”的外号听说都传到支队上去了。</P>
有那么一瞬间，朱一霸忽然觉得死去的那两人又活了过来，随着熄灯的口哨响起，他们亦会匆匆忙忙的从外头涌进寝室。</P>
有说有笑的相继喊着排长，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P>
朱一霸哆嗦着嘴唇，终究还是控制不住眼眶里的热泪：“我...我只是想让事情，回到原本该有的那个样子...我们当兵的，不就应该抓匪吗...”</P>
慢慢的，一股强烈的怒火从朱一霸的身上散发出来。</P>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两眼通红，像是一座亟待爆发的火山。</P>
“那人渣，为什么没死！”</P>
“为...为什么要救他！”</P>
“佐罗松佐罗松！”</P>
“我要你死！”</P>
“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