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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官吏,又岂能不听他的吩咐。
他们之间契约,目前还不能被旁人知晓,不然以季桓这般看中脸面的性子,必然得恼羞成怒。
辛宜气闷得不想再同他说话,愤然转过脸去,不愿看他。
“就是前方的庵堂。”他也不再继续向前,扬起宽大的黑色广袖在一颗松树下负手而立,背对着那庵堂。
“她倒是好得很,剃发出家,余生长伴青灯古佛。若非本官来寻她,她都忘了,自己姓季。”
辛宜没有理会他的揶揄埋汰,只闷闷问他:
“她法号是何?”
“深慈”
“望你这次能信守承诺,莫要再欺我。”冷冷丢下这句话,辛宜决然离去。
长生庵。
辛宜进了庵堂,先上了一炷香,又同比丘尼说了来意。不一会儿,就有小沙弥带她去寻季泠。
青炉鼎上空烟云淼淼,萦绕于庵堂的院子上空。院子中有两棵金黄的银杏树,树枝上密密麻麻挂满了红绸和吊牌。
想来此处香火也是经年不断。辛宜跟着小沙弥下了台阶,小沙弥往前跑了几步,同那正在扫着庭前落叶的师父说了什么,那师父诧异地朝她看来。
二人视线交接的那一瞬,辛宜从她眸中读出了不可置信的恍然,以及些许怜悯………………
季泠放下扫帚,缓缓朝她而来。
“阿弥陀佛。”她双手合十,同辛宜行礼,“施主。”
“深慈师父。”辛宜由她引着走向左边的银杏树下的石墩处。
二人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对方,听着耳畔细微的风声,竟一时有些相对无言。
这是她与季泠的第二次见面。
第一次见面,她们的共同联系是季桓。那时季泠失去记忆,仍旧挂念她的阿弟。而她,身为季恒的妻,无时无刻不在希望,她的夫君季桓能平安喜乐,万事顺遂。
如今,她们的联系仍是季桓。可冥冥中,辛宜从心底抽出一丝同季泠的共鸣来。
“是季桓又来了吗?”季冷蹙起眉,淡淡道。
前几日刚有人来过,要带她回冀州,甚至连夜间房人的下流法子也用上了。
辛宜倒是没通她绕圈子,直接点了头。
“琛郎在这儿,还有我儿.......我哪也不去。”她平静道,唇角掀起一丝苦笑。
辛宜仍旧静默,只坐在那听她说话。
“我记得五年前……………”季冷猛然想起什么,瞳孔猛地震动。
“他终究还是没肯放过你!”不待她回答,季冷瞪大眼睛惊愕道。
她依稀记得,即使当初她失忆,但在禄苍庵见到这个弟妇,还是打心眼儿里喜欢。她那时曾祈祷过,但愿阿桓能待她好些,切莫辜负了她。
可谁想,最后就算她逃到吴郡,还是在旁人口中听说,季桓高升三州别驾,而他的夫人,却落得个曝身荒野,无人收尸的惨象。
从那以后,如同失去了最后一根稻草。季冷彻底知晓了,谁也不能扭转他季桓那冷心冷清的性子,谁也不能!
琛郎的死,她的孩子,过去直到现在,每每想起依旧会哭得伤心欲绝,沾湿枕巾。
可渐渐她发现,她竟然谁也怨不得。一边是她自幼爱护的阿弟,一边是她的丈夫。
她的阿弟亲手杀了她的丈夫。她恨啊,岂能不恨?可她恨不得死的是她自己。
恢复记忆的那一晚,已是她被季桓带回来的六年后。她想了很多,又哭又笑的。她终于明白,身为阿妹,她这一生也算对得起那狠心狠情的阿弟了。即使阿母尚在,她季泠也问心无愧。
但,她却对不起深爱她的琛郎,还有她那已满两月还未来得及出世的孩子………………
看着眼前面色苍白,裹着霜白大氅身形单薄的女子,季冷心底不由自主生起一丝怜惜和愧疚。
季桓终是狠心伤了又一个真心待他的人,即使那人是深爱着他的妻子。
听着季冷的话,辛宜难免情绪起伏,这么久来的压抑似乎真能找到一个突破口。
“他一直都觉得我别有用心。”辛宜苦笑着接上季泠的话。
“他正是如此,当年,为了能在父亲和孙氏手下讨活,我曾每日对孙氏晨昏定省,讨得了孙氏的欢心。”季泠道。
“因而每次孙氏和父亲针对他时,我都能在前说上一句话,好让阿桓少吃些苦。”
“此番种种,在他看来,我这个阿姊惯会奴婢膝,苟且偷生。”
季冷神色黯然,想起当年禄苍庵一叙,默默拉上她的手。
“是我对不住你,若非我那时不告诉你那些事,没有把洞素予你,没有托你帮我传话……………”
辛宜摇了摇头,那时本就是她自己一厢情愿,哪能怨得了旁人呢?何况,季泠同她一般,都是苦命之人。
唯有一件事情,她不能瞒着季冷,她自幼珍之爱之的胞弟,根本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