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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河扯出一个笑来，
“公主，外面不安全，快回去吧。”
现在府上的疫病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那群看姬如心的人都是做什么的，竟然能任由姬如心出来在外面乱走。
若是姬如心出事了怎么办？
姬如心却并不害怕，眼中的笑意澄澈，
“我是母亲呀，你怎么叫我公主？
好孩子，跟母亲回家，母亲准备了好多吃的，肯定能将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主动往前走着。
苏清河下意识的往后退一步，一个嬷嬷打扮的人突然冲了出来挡在了姬如心的面前，颤颤巍巍的开口，
“小姐，公主什么都不知道，她是无辜的！
即便您想要报复国公爷他们，奴婢绝对不会阻挠您，只求您能够放过公主……”
她是自小跟着姬如心的嬷嬷，姬如心出嫁后，她也跟着过来，一生没有嫁娶。
苏清河沉默了一瞬，缓缓开口，道：
“嬷嬷，我没想伤害公主。”
她不是分不清好坏的人，姬如心虽然没能给她一个母亲该有的关怀，可那也不是姬如心所想的。
嬷嬷这才颤颤巍巍的拉着姬如心站在一边。
苏清河认得那目光，自己当初被养父母商量好了价格准备卖出去时，自己奋而反抗，要把他们都给杀了的时候，他们也是那样看着自己的。
恐惧。
害怕。
还有他们自己不曾察觉的厌恶。
苏清河没有说什么，捏了捏手上已经黏糊的匕首，从旁边就要走过。
可姬如心眼中的笑落寞下来，满都是不解，
“你怎么不理我？”
说完，姬如心不顾旁边嬷嬷的阻拦走上前拦住了苏清河，
“你不想母亲吗？
我带你去找你父亲好不好？
你父亲很喜欢你，你才生下来的时候可小一只，总是对着母亲咯咯笑呢。”
嬷嬷白了脸，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小姐，求您……别当着公主的面动手……”
她声声祈求。
苏清河看向嬷嬷，眼中亦是不解，
“为何？”
“公主因着您的事情精神错乱了这么多年，受不得刺激了……”
嬷嬷泣不成声，
“奴婢带着公主现在离开这儿，绝对不耽误您，行不行？”
苏清河站住脚看向嬷嬷，神色幽幽，
“你是母亲身边的老人，陪着母亲自小在宫中长大。
不说是一颗玲珑心，也至少是能够懂得什么叫手段。
你当真是为了母亲好？”
此话一出，嬷嬷呼吸一滞，不敢再去看她的眼睛，
“奴婢的确是跟公主多年的情分，也自然处处都是为了公主着想，绝对不曾有其他所想。
还请小姐能够将公主交给奴婢，奴婢现在带公主离开国公府回宫，绝不对您加以阻拦！”
苏清河冷笑一声不再继续走下去，转过头对上姬如心的脸，脸上的神色不由得缓和不少。
姬如心如今也算三十多岁了，可眼角却连一丝皱纹都没有，看着还像个少女一般。
“你怎么这样看着我呀？”
姬如心愣愣的问着，低下头看着苏清河沾满血的手，眼中又充满了心疼，
“你的手怎么这么多血呀，是不是受伤了？
我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痛了。”
苏清河反抓住她的手，目不转睛的看着她，道：
“母亲。”
姬如心愣了愣，下一瞬对着她露出一个惊喜的笑容，
“你想起来我是谁了？”
她高兴的又蹦又跳，甚至不嫌脏污的抱住了苏清河，
“我是你的母亲呀，我一直在等你回家！
不过……你叫什么名字，我记不起来了……”
方才还激动的姬如心眼神再次迷茫起来。
苏清河将身上原本打算给楚曜的那块儿罩面拿了下来，亲自为姬如心戴好，整理片刻后转过头对想要偷偷离开的嬷嬷道：
“你不是要带母亲回宫吗，走什么？”
嬷嬷原以为是不成了的，见苏清河松口，立刻忙不迭的上前，
“公主……”
她话音未落，苏清河便就反手将匕首插入了她的喉咙，顿时血色喷涌。
幸好苏清河的动作快，将姬如心挡的严严实实，只有裙角溅到了几滴血色。
杀了嬷嬷，姬如心眼中浮现出惊恐。
苏清河叹了口气。
早知道姬如心会是个变量，她应该带个人来的。
她看向姬如心，道：
“这些都是坏人，母亲，你先回去，我稍后接你，好不好？”
好在姬如心虽然智力有损，但也算乖巧，怯生生的抓住她的衣摆，
“我等你。”
苏清河点头，看着人消失在了走廊尽头，这才踢了一脚地上的尸体继续往楚曜的病房去了。
楚曜的病房要比其他地方守着的人多，还没走近就是浓浓的药味儿，呛的人忍不住反胃。
苏清河忍了忍，这才往里走去。
门口的小厮丫鬟们看见她身上血色斑斑，吓得立刻四散逃开。
苏清河畅通无阻的走进去，正看见一个小厮坐在门槛儿上抹眼泪。
他是楚曜身边的长随，曾经也见过苏清河不少次的，更是清楚苏清河的身份。
见到她，长随立刻站起身来擦了一把眼泪，
“小姐……您这是受伤了？”
“没事。”
苏清河现在心里惦记着楚曜，蹙眉道：
“我哥呢？”
“世子还在里面……”
长随的声音又哽咽起来，
“您还是别进去了，若是世子醒了知道您进去，肯定会责备小的没有顾好您。”
“我现在既然不知道，你怕什么？”
苏清河没有理会他的阻拦直接走了进去。
长随倒是还想拦，可苏清河的动作要比他快多了。
既如此，长随也不好继续拦着。
苏清河刚一走进去，夹杂着血腥、药的苦涩、醋的味道就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这一回苏清河没能忍住，弯腰在一边干呕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站起身来。
也亏得她这段时间都没什么胃口，出了点儿酸水什么也没吐出来。
一路到了楚曜的床边，苏清河的眼泪差点儿瞬间掉下来。
上次见楚曜应当是半个月前的事情，那个时候的楚曜身强体壮，笑起来的时候好看极了，说话更是中气十足。
可眼下，那个八尺男儿就这样静静的躺着没有半点声息。